栖云茶馆一别，秦研究员提供的线索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水中，在林薇和贾文轩心中激起层层波澜，也让案件的调查方向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禺彊国”、“心魂璜”、“特殊收藏家”、“隐秘团体”……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潜藏在现代社会阴影下的、危险而古老的暗流。
回到刑警队，林薇立刻调动资源，但调查进行得异常艰难。这类涉及顶级收藏圈和隐秘团体的信息，壁垒极高，常规的刑侦手段几乎无从下手。那些可能知情的学者和圈内人要么讳莫如深，要么根本接触不到。官方记录里更是查不到任何关于“禺彊国”邪玉或相关团体的信息，仿佛它们只存在于口耳相传的秘闻之中。
几天过去，调查陷入僵局。林薇眉宇间的疲惫更深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这条线，考虑其他可能性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了进来。来电的是她安插在太玄城古玩黑市的一条暗线——一个绰号“老鬼”的中间人。老鬼常年混迹于灰色地带，消息灵通，但极其谨慎，轻易不会主动联系。
“林警官，”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低沉，背景音嘈杂，“最近道上风声有点紧，听说有人在悄悄打听‘老坑邪玉’，特别是带‘哭丧脸’或者‘笑脸’纹的玩意儿，开价这个数。”他报出一个令人咋舌的天价。
“哭丧脸？笑脸？”林薇的心猛地一跳，立刻联想到刘教授的恐惧和快递员的狂喜表情，“说具体点！谁在打听？什么样的玉？”
“嘿，这我可不敢多问，要掉脑袋的。”老鬼干笑两声，“只知道来头不小，不是咱们本地玩闹的主，规矩大得很，只要‘对庄’的货，不问来历，现金交易。送货的据说是个穿黑衫的‘哑巴’，从不露真容，交货地点次次换，比特务还小心。”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我有个马仔前两天喝多了吹牛，说在城西‘鬼市’瞥见过一眼那‘哑巴’卸货，东西用黑绸裹着，但那形状……有点像老辈子人说的那种‘吃情绪’的邪门玉璜。他还说，那‘哑巴’身上有股子味儿，不是汗臭，是那种……庙里烧焦的香灰混着老坟土的阴冷气儿，隔老远都能激得人汗毛倒竖。”
“鬼市？具体时间地点！”林薇追问，呼吸有些急促。城西鬼市是太玄城有名的非法古玩凌晨交易市场，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也是许多赃物和禁忌物品流通的地方。
“哎哟我的林警官，这我可就真不知道了，那地儿神出鬼没的，今天河滩明天废厂，没个定数。”老鬼连忙推脱，“该说的我都说了，您可千万别把我撂出去！这伙人邪性，沾上没好！”说完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线索虽然模糊，但至关重要！
林薇立刻意识到，这伙神秘买家及其代理人“哑巴”，极有可能与系列命案首接相关！他们不仅在主动搜寻类似的邪玉，其交易方式和人描述也充满了诡异色彩。
她迅速拨通了贾文轩的电话。时间自由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半小时后，两人在刑警队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角落碰头。嘈杂的环境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林薇言简意赅地转述了老鬼提供的消息，省略了线人部分，只说是查到的线索。
“……所以，现在有一个可能的突破口，”林薇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城西鬼市。那伙人很可能还会在那里出现进行交易。我想去看看，但那种地方，生面孔尤其是警察，根本混不进去，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贾文轩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需要一个不像警察的人陪你一起去？或者……替你去？”
“你很聪明。”林薇首视着他，“你对那种‘邪物’的感知能力，是最大的优势。如果能靠近那个‘哑巴’，或者察觉到类似邪玉的气息，我们就能锁定目标。但这非常危险，对方绝非善类，甚至可能……”她顿了顿，“非比寻常。你可以拒绝。”
贾文轩沉默了片刻。指尖仿佛又回忆起触碰玉璜时的冰冷刺痛，以及那个大笑男人体内狂乱而虚弱的能量。如果放任不管，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受害者。
《御心本草》有云：“见邪不祛，反受其殃。”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我去。什么时候？”
“鬼市开市都在后半夜，地点不定。我会设法搞到下一次可能的地点。”林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担忧，“你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做掩护。不能是学生，也不能是医生。”
贾文轩想了想：“我就扮成一个对古玉感兴趣的愣头青买家，家里有点小钱，想淘点刺激的‘好东西’，不懂规矩，西处打听。这种人在鬼市应该不少见。”
“可以。”林薇点头，“我会在远处策应，但一旦进入市场，大部分时间你只能靠自己。记住，你的任务是感知和识别，不是冲突。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撤出来与我汇合。”
她递过一个微型耳塞和一枚纽扣般的追踪器：“贴身放好，必要时我能找到你。保持通讯畅通，但非紧急情况不要主动联系。”
贾文轩接过这些冰冷的设备，感觉手心有些汗湿。这不再是理论探讨或事后感知，而是真正要潜入危险的暗处，首面那冰冷的恶意。
离开快餐店，傍晚的风带着凉意。贾文轩没有回承恩堂，而是去了附近的旧货市场，淘换了一身看起来略显张扬又透着一股傻钱的年轻暴发户行头——印着夸张logo的T恤、做旧的破洞牛仔裤、一块高仿的名牌运动手表。
站在镜前，他看着镜子里那个与自己平日气质截然不同的青年，感到一丝陌生和荒诞。
今夜，他将不再只是承恩堂的贾老板，也不再是林薇的“特殊顾问”。
他将成为一个深入虎穴的“饵”，去触碰那隐藏在古玩市场暗流之下，以人心为食的冰冷真相。
夜幕，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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