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 五行灵根
林薇依着守门弟子的指点，沿着宽阔的黑色石阶一路向上。
越往上走，空气中那股灼热的气息便越发浓郁，叮叮当当富有节奏的金铁交击声也从隐约变得清晰可闻，仿佛整座山都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和工坊。
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广场出现在面前。广场地面由巨大的黑石板铺就，被踩磨得光可鉴人。
广场尽头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殿门敞开，不时有穿着各色服饰、但大多风尘仆仆的修士进出，显得十分忙碌。广场一侧，果然有一间挂着“执事房”木牌的低矮房屋。
房檐下，一位须发皆白、穿着灰色旧袍的老者正歪在一张竹椅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阳光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安详。
林薇放轻脚步走过去，恭敬地站在一旁，稍等了片刻，见老者没有醒转的迹象，才不得不轻声开口：
“老丈，打扰了。”
老者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略显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
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坐首身体，打量了一下林薇：“唔……生面孔啊。小姑娘，何事？”
“老丈安好。晚辈林薇，受贵宗张二山师兄所邀，特来拜访。请问您可知张师兄此刻可在宗内？”林薇客气地说明来意。
“张二山那小子？”老者捋了捋胡须，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好像前几日是听他念叨过……说你有点意思。
他这会儿应该在后山丙字炼器坊盯着火呢。
你沿着广场右边那条小路下去，闻到最浓的烟火味，听到最响的锤打声，差不多就到了。”
“多谢老丈！”林薇道谢后，依言寻去。
果然，没走多远，一股热浪和浓烈的烟火气便扑面而来，伴随着极具穿透力的“铛！铛！”巨响。一间巨大的、门户敞开的石屋出现在眼前，里面炉火熊熊，人影晃动。
林薇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洪亮熟悉的声音正在里面嚷嚷：“……火候！说了多少次了！差一丝，这赤铜的韧性就不够！重来！”
她探头望去，只见张二山正光着膀子，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贲张，汗水淋漓，他指着一個学徒模样的年轻人面前通红的铁块，唾沫横飞地教导着。
“张师兄。”林薇出声喊道。
张二山闻声回头，看到林薇，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那点严厉瞬间消失无踪：
“哎呦！林薇丫头！你还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怎么样，一路还顺利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抓起搭在旁边的汗巾擦了把脸，大步迎了过来。
“托师兄的福，很顺利。”林薇笑着走进炼器坊，灼热的空气让她微微有些不适，但还能忍受。
“哈哈，来了就好！走走走，这儿太吵太热，不是说话的地儿，师兄带你去逛逛咱们赤阳宗！”
张二山热情洋溢，也不管那学徒了，领着林薇就往外走。
一路上，张二山像个最称职的导游，嗓门洪亮地介绍着：
“瞧见没，那边是主殿‘炽焰殿’，宗主和长老们议事的地方……那边是藏书阁……那边一排都是弟子们的炼器坊，按天地玄黄分的……那边是食堂，管饱！味道嘛……嘿嘿，能吃！”
林薇跟着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宗门。这里没有太多仙气缥缈的感觉，反而处处透着一种务实、粗犷、充满力量感的气息。弟子们大多肤色偏深，手脚粗壮，眼神专注，不是在搬运材料，就是在锻打胚体，或者围着炉火争论不休。
走到一处人稍少的凉亭，张二山才停下脚步，问道：“怎么样，丫头？咱赤阳宗不错吧？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师兄我给你担保！”
林薇摇摇头，诚恳地说道：“张师兄，赤阳宗很好，您也特别热情，我心里特别感激。但我今日前来，主要是想当面谢谢您赠刀之情和当日邀请之意。”
说着，她从布包里取出那个用布包好的小包裹，递给张二山，“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玩意儿，聊表心意，手艺粗糙，您别嫌弃。”
张二山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西个木雕：一个抡锤打铁的小力士、一个抱着竹子的圆润熊猫、还有一个圆脑怪和一个头上有角的奇怪人形。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洪亮的大笑：“哈哈哈！好！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丫头你有心了！这礼物师兄我喜欢！特别是这个！”他拿起那个打铁小力士，爱不释手。
笑过之后，他看向林薇，神色认真了些：“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不考虑留下来？”
林薇沉吟一下，道：“实不相瞒，师兄。我侥幸得了本引气法诀，自行修炼似乎入了门，但后续功法却毫无头绪，修炼上也诸多不解。此次前来，一是道谢，二是想冒昧请问师兄，贵宗是否……是否有适合我这般散修兑换或参阅的基础修炼法门？或者，能否指点我下一步该如何寻找道途？我并不打算加入宗门，只想寻个安身立命、稳步修行之法。”
张二山听了，摸着下巴想了想：“自行入门？了不得啊丫头！光说不行，得测测！走，师兄带你去长老殿偏殿，那儿有测灵晷，准得很！”
说着，他便领着林薇穿过广场，来到那座宏伟的“炽焰殿”旁的一处偏殿。
殿内颇为安静，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古朴石晷。
石晷通体呈灰白色，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刻满了复杂的日月星辰和难以名状的符文，中心是一个微微凹陷的掌印区域，周围则环绕着数圈刻度，刻度旁标注着古老的文字和象征五行、境界的符号。
“这是我们赤阳宗测试弟子灵根修为的‘五气灵晷’，准得很！来，丫头，把手放中间那个凹槽里，沉心静气，往里面注入你的灵力就行。”张二山指着石晷解释道。
林薇深吸一口气，依言将右手手掌轻轻按在那冰冷的凹槽中。
她闭上眼，收敛心神，缓缓调动丹田内那团气旋，将一丝精纯的灵力透过掌心劳宫穴，注入石晷之中。
起初，石晷毫无反应。但仅仅几息之后，石晷中心的掌印区域猛地亮起柔和的白光！紧接着，周围刻度的最内圈——代表“练气期”的刻度环——迅速被点亮，并且光芒稳定而明亮地停在了练气后期的区域！
张二山在一旁看得首点头：“嘿！练气后期！还真让你自个儿练成了！根基很稳嘛！”
这还没完。随着林薇灵力的持续注入，石晷第二圈代表“灵根属性”的复杂刻度环开始有了反应。
首先亮起的是璀璨夺目的白金之色，光芒锐利，几乎要刺人眼目，占据了约莫三成的份额；
紧接着，一股清亮柔和的淡蓝色光华流淌而出，温润澄澈，也占据了近三成的区域；在这金蓝二色之后，又有青、赤、黄三色光芒相继亮起，但光芒明显微弱许多，各自仅占据一成多的份额，交织在一起，勉强填补着剩余的区域。
“五行灵根，果然驳杂。”
张二山摸着下巴点评道，但语气并无轻视，“不过金、水两属性极为突出，金光锐利主杀伐、坚韧，水光清润主滋养、变化。
啧啧，这组合……难怪你能凝聚那等奇特的农具灵形。你这路子，若是炼器，感知金属、操控灵火（以水润火，以防爆裂）是极好的；若修术法，金水两系的攻防、辅助之术也都颇为适合。”
他收回手，爽快道：“不就是后续功法嘛！好说！
我们赤阳宗虽然主打炼器，但基础的修炼法门还是齐全的，毕竟弟子们也得先提升境界不是。
你既然不愿入门，师兄我也不强求。按规矩，非本宗弟子想观阅功法，需用贡献或灵石兑换。
不过你这才练气期，需要的筑基法门和最基础的术法纲要（注：通常需筑基期才能较好施展）也不算太珍贵。”
他大手一挥：“这样，师兄我做主，你先借去看！以后有了灵石或者找到什么好矿材，再拿来抵就是！就当投资你个未来高手了！”
说着，他便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索起来，很快掏出两本薄薄的、封面写着《筑基要略》和《基础术法初解》的册子，塞给林薇。
“这《筑基要略》是大陆比较通用的筑基法门，中正平和。《基础术法初解》里面记载了几种最常用的小术法，像什么驱物术、凝水术、锐金诀、御风术之类的，你虽未筑基，但灵根特异，灵力也够，或许能提前摸索点皮毛。好好练！有啥不懂的，以后还能来问我！”
林薇接过这两本册子，心中激动不己，这正是她目前最急需的东西！她再次郑重行礼：“张师兄，大恩不言谢！此情林薇铭记于心！”
“哎呀，客气啥！走，师兄再带你去尝尝我们食堂的大锅饭！虽然味道一般，但灵气管够！”张二山热情地揽着话题，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夕阳西下，林薇怀揣着两本新得的功法，以及一颗被温暖和希望填满的心，告别了热情的张二山，踏上了归途。她的道途，似乎在这一天，变得清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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