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几个厨娘便被婆子领了来。
她们进门前,自然也看到了跪在檐下,遍体鳞伤的张管事,一个个顿时变色,再想到此处是梨香居,哪能不明白是自己的事儿犯了,一个个抖若筛糠。
她们进了门,看到上首呷茶的宁远侯夫人,顿时一个个跪倒在地。
“夫人,夫人,我们冤枉啊……”
宁远侯夫人漫不经心用茶盖撇着茶沫,道:
“那你们说说,你们哪里冤枉了?”
有个婆子急赤白脸道:
“夫人,我们怎么敢为难大少夫人,都是,都是张管事指使,他掌管着后厨的采买,我们不敢不听他的话呀……”
她说得委屈,可她却是白日里对不乐说话最刻薄的那一个。
自打她进门,不乐便一首冷冷看着她。
“嘭!”
宁远侯夫人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打断了那婆子的推诿甩锅,冷声道:
“那让曼仪投河、撞柱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那婆子身体一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宁远侯夫人淡声吩咐:“掌嘴!”
立时有婆子应喏,上前后抡圆了手臂,啪啪两个大嘴巴子落在了那厨娘脸上,将她打的面颊红肿,呜呜着说不出话。
宁远侯夫人:“继续。”
于是啪啪地巴掌声不绝于耳。
眼前一幕,让整个厢房都安静下来,一股肃杀之气在悄悄弥漫。
姜宓看了低头品茗的宁远侯夫人一眼,又看了看那快肿成猪头的厨娘,心弦跳动。
果然权势最迷人。
其他丫鬟婆子只看了一眼,便紧紧低下头,心有戚戚焉。
不乐看了,却只觉得痛快。
耳光声、痛呼声,还夹杂着血腥气,次第传来,宁远侯夫人才抬了抬手,那负责掌嘴的婆子方揉着自己的手掌退下。
宁远侯夫人淡淡吩咐:
“这几个恶仆欺主,乱了上下尊卑,明日和那腌臜货一起发卖了。”
她又指了下刚才挨了耳光的厨娘。
“她,既多嘴多舌,想来是不怕少一根舌头的,发卖前,让人把她舌头绞了,省得出去搬弄是非。”
姜宓在这时抬起螓首,低声提醒道:
“母亲,刚才这厨娘说张管事拿着后厨的采买要挟她们,我觉着,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说道?”
她点到即止。
宁远侯夫人眸光一颤,眼底掠过一抹深思,而后面色冷沉下来。
以次充好、中饱私囊之类的想法在她脑中飞速略过。
宁远侯夫人冷笑一声,“曼仪倒是提醒了我。”
“把他提进来,我倒要问问,后厨所用的果蔬茶点,他究竟是怎么采买的,竟还可以拿来威胁后厨掌勺的!”
没一会儿,寅丑就推着张管事进来了,将他按倒在地。
张管事开始叫屈:
“夫人,我是喝多了马尿,脑袋糊涂了,才冲撞了大少夫人……”
宁远侯夫人却不听他所言,“堵住他的嘴。”
于是张管事只能发出呜呜声。
宁远侯夫人吩咐:
“来人,去将他送来的账簿都取来!另外,着人去搜他的住处,我倒要看看,家里是不是多了硕鼠!”
没多久,就有丫鬟抱着厚厚一沓账簿,领着两个账房先生来了。
另有丫鬟带来了红箩炭,没多时,屋里的寒意就被驱散一空。
就在梨香居厢房之中,他们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查起了账。
“曼仪,你受委屈了。”
姜宓还在做啜泣状,闻听宁远侯夫人之言,她抬起了脸。
“若是受些委屈,就能帮母亲铲除府中的害虫,曼仪便不觉得委屈。”
大约是刚刚哭泣过的缘故,她的眸子里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这让她的眼瞳愈发显得黑白分明,仿若春潭,波光粼粼。
看着就让人觉得真挚,清澈。
宁远侯夫人的一颗心一软再软。
“从今之后,大少夫人的月例供给便照着怡宁的来,嬷嬷你亲自负责。”
她交代身边的嬷嬷。
“是。”
那嬷嬷应声抬头,刚好看到姜宓冲她一笑,极尽温婉清丽。
“那以后便劳烦嬷嬷照顾了。”
好话谁不爱听?
嬷嬷便也不自觉露出笑容,觉得多一项差事也无妨了。
陆长唯自打刚才就没出声,他低头品着茶水,深知此事他不能过多插手。
叔叔管着孀居嫂嫂的屋里事儿,怎么说都会让人联想到香艳画面。
陆长唯后知后觉避嫌。
他侧耳听着宁远侯夫人和姜宓谈话,倒也是神情放松,只不过在他偶尔瞥向张管事的冷冽眼神中,能看出他对对方的杀意不减。
忽地,那边的算盘拨弄之声停住了。
有个账房拿着一本账簿走了过来。
“夫人,我们暂时查了前两个月的账,账目虽做的高明,但还是能看出,许多日常用度采买,以次充好,虚报数目,尤其是后厨的菜蔬果肉,米粮、木炭一类,更是亏空巨大。”
宁远侯夫人接过丫鬟传阅过来的账簿,翻看了几页,顿时冷笑连连。
“以奴仆之身,窃盗主家财物,真是好大的狗胆!既己确定了罪名,明日便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这硕鼠杖毙!以儆效尤!”
她挥挥手,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这里本就是姜宓的居所,不是事出突然,她也不会在此处“三堂会审”。
等人走了,宁远侯夫人才对陆长唯道:
“这就是治家之道。”
“只要发现有仆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那便雷霆处置,不必听他们狡辩之言,不然还以为你软弱可欺!要以仆压主!”
“不能因怒滥罚,也不能听他们巧言令色,要会自己察言观色、辨别真伪。”
“有赏有罚,方得长久。”
她觉得这种治家之道,陆长唯还是要学点儿的,不然以后承了爵,却被底下的人耍得团团转,岂不是可笑?
陆长唯:“……”
他又不是傻子,能不懂这些?
宁远侯夫人等不来陆长唯的接话,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他一眼。
旁边传来姜宓的声音:
“多谢母亲教我。”
宁远侯夫人侧头看去,便又对上姜宓孺慕如稚子的眼神,她便有些为师者的自得。
姜宓看向陆长唯,道:
“叔叔,书上说修身治国平天下,母亲说得都是金玉良言,叔叔当自勉。”
陆长唯:“……嫂嫂所言极是,多谢母亲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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