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31.2°，东经121.5°，风速5m/s，弹道偏差值0.03。”
张彻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视网膜投影里的导弹轨迹如银蛇般游走。军工所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将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格外清晰——连续72小时的调试，连神经接驳的钛合金脊椎都开始发烫，像是有团火在椎管里烧。
“张工，目标锁定完毕，请求发射授权。”耳机里传来助手小陈的声音，带着刚毕业大学生特有的兴奋。
张彻却没接话。他盯着屏幕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参数异常——导弹制导系统的加密协议里，多了一段不属于任何己知算法的二进制代码。像条透明的虫，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武器核心。
“小陈，暂停发射程序，把加密日志导给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指节因为攥紧平板而泛白。钛脊传来轻微的震颤，这是神经末梢捕捉到危险时的本能预警。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冷风裹着消毒水的味道灌进来。上司李建国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领口别着的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境外某军工集团的标志，张彻在三年前的国际防务展上见过。
“张彻，怎么停了？”李建国的笑容很和蔼，眼角的皱纹却没舒展，“总部还等着看我们的‘龙啸’导弹首秀呢。”
张彻把平板揣进白大褂口袋，指尖摸到口袋里藏着的微型录音笔——刚才发现异常时，他就悄悄按下了开关。“李总，制导系统有未知代码，可能是漏洞，需要排查。”
“漏洞？”李建国身后的黑西装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压迫感，“张工是不是太紧张了？‘龙啸’的加密系统是国际顶尖水平，怎么会有漏洞？”
张彻的钛脊震颤得更厉害，椎管里的神经芯片开始发烫，像是在抗拒某种外来入侵。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李建国让他签署的那份“保密协议”——当时他没细看，现在想来，最后一页那行模糊的“技术共享条款”，恐怕藏着陷阱。
“是不是漏洞，查一下就知道了。”张彻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向实验台下方的紧急按钮——那是首通安保室的警报器。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黑西装突然从腰间摸出电击器，蓝色的电流在电极间噼啪作响。张彻下意识地侧身躲避，钛脊的机械关节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却还是被电流擦到了胳膊。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眼前一黑，平板从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开，里面的导弹轨迹图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是在嘲笑这场徒劳的抵抗。
“带走。”李建国的声音冷得像冰，再没有之前的和蔼。
张彻被两个黑西装架着往外拖，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实验台，碰倒了装着液态氮的容器。液氮洒在地上，腾起白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小陈被按在墙角，嘴巴被捂住，眼里满是恐惧。
“李建国，你这是叛国！”张彻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龙啸’的技术不能给境外势力！”
李建国蹲下来，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叛国？张彻，你太天真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忠诚，只有绝对的利益。你以为你的钛脊是怎么来的？那可是他们提供的技术。”
钛脊？张彻猛地一怔。三年前他因车祸重伤，是李建国“好心”安排他接受了脊椎改造手术，植入了这款能提升神经反应速度的钛合金脊椎。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成了别人的棋子。
椎管里的芯片突然剧烈发烫，像是在抗议这个残酷的真相。张彻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形——实验室的白炽灯变成了战场上的烽火，黑西装的脸变成了古代士兵的甲胄，耳边的电流声变成了万箭破空的呼啸。
“算法…不背叛…”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死死攥着口袋里的录音笔，指甲嵌进掌心，流出的血染红了笔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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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了每一寸骨头。
张彻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飘着几朵浑浊的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他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粗布铠甲被箭射得像筛子，箭头从后背穿透胸膛，露在外面的箭杆还在微微颤抖。鲜血浸透了铠甲，在身下积成了一滩黑红色的水洼。
“咳…咳咳…”他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西肢沉重得像灌了铅。更诡异的是，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了大量陌生的记忆——
“张彻”，大梁王朝的车骑将军，三天前奉命驰援边境，却在途中遭遇伏击，被诬陷通敌叛国，手下的三千将士尽数战死，只有他被一箭穿心，留了口气。
这不是他的记忆！他是二十一世纪的军工师张彻，不是什么古代的叛将！
难道…穿越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哑的喝骂声：“快看看那个叛将死了没有！殿下要活口！”
张彻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弯刀，马鞍上挂着几颗头颅，正是他“记忆”里手下将士的首级。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想逃，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钛脊的机械关节完全没有反应，仿佛随着他的穿越，那身引以为傲的科技装备也消失了。
骑兵们很快围了上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翻身下马，用脚踢了踢他的胸口，狞笑道：“还活着呢，真是命硬。不过也是，叛国贼的命，向来比野狗还贱。”
张彻的嘴角溢出鲜血，他死死盯着那个士兵，脑海里的陌生记忆和自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原主的愤怒、不甘、怨恨，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大梁…负我…”原主残留的意识在嘶吼，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弹出一个淡蓝色的虚拟面板，上面写着几行冰冷的文字：
【检测到宿主强烈怨念，符合绑定条件】
【万民唾骂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宿主：张彻（双魂共生）】
【当前状态：濒死（生命值5%）】
【初始任务：承受万民唾骂，获取“憎恶积分”，兑换科技图纸】
系统？
张彻愣住了。作为军工师，他对“系统”这个词并不陌生，常在网络小说里看到。可他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虚构作品里的东西，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拖走！殿下还在营里等着呢！”为首的骑兵不耐烦地喊道。
两个士兵上前，用绳子套住张彻的脖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远处拖。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的皮肤，伤口火辣辣地疼，生命值面板上的数字还在缓慢下降。
张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看着远处那片黑压压的军营，又想起了军工所里的背叛，想起了“龙啸”导弹里的未知代码，想起了李建国那张虚伪的脸。
“算法不背叛…可人心会背叛…”他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世，既然给了他这个“万民唾骂系统”，那他就不会再任人摆布。
北煌的人想让他当马奴？想让他承受万民唾骂？
好啊。
那就让他们看看，一个来自未来的军工师，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能用“唾骂”兑换来的科技，掀起怎样的风暴。
他闭上眼睛，任由士兵把自己拖向那座象征着屈辱和死亡的军营。椎管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属于未来科技的火种，即将在这片血与火的土地上，燎原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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