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拽感还在持续，粗麻绳勒得脖颈发紧，每一次颠簸都让胸口的箭伤撕裂般疼。张彻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始终悬浮在视野角落，【生命值4%】的红色数字像道催命符，时刻提醒他离死亡只差一步。
“快些！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殿下验尸，把你们也扒了皮喂狼！”骑兵队长的怒喝声从头顶传来，马鞭抽在旁边士兵的背上，清脆的响声让张彻的神经猛地一缩。他强撑着睁开眼，视线里的景象还带着重影——被马蹄踏碎的尸骸、凝固成黑褐色的血迹、还有远处北煌军营飘着的玄色狼旗，每一样都在印证原主记忆里的残酷。
这不是梦。他真的成了大梁的“叛将”张彻，成了北煌人的阶下囚。
“砰！”后脑勺突然被重物砸中，张彻眼前一黑，整个人摔进一个冰冷潮湿的坑洞。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挣扎着侧过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堆满尸体的尸坑里，断肢与内脏在身下硌得人生疼。旁边一具尸体的眼睛还圆睁着，空洞地望着天空，像是在控诉这场无妄的杀戮。
“叛国狗也配躺平？给老子起来！”一只穿着铁靴的脚狠狠踩在他的胸口，箭杆又往里陷了半寸，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粗布。张彻疼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他清楚，现在任何示弱都只会换来更残忍的对待。
踩他的士兵见他不吭声，又狠狠碾了碾靴子，唾沫啐在他脸上：“大梁的废物就是硬气？等会儿到了殿下跟前，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说完，士兵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另一只手粗鲁地扯掉他胸前的断箭，动作间完全没把他当活人看。
张彻的视线扫过士兵腰间的佩刀，又飞快落回自己的袖口——刚才被拖拽时，他趁着士兵不注意，悄悄掰断了扎进胳膊的半根箭镞，藏在了袖管内侧。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也是他在绝境里仅存的底气。
“带走！”士兵把他像提小鸡一样拎起来，推搡着往军营深处走。沿途的北煌士兵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人朝他扔石子，有人用污言秽语咒骂，每一次“叛国贼”的喊声响起，系统面板上的【憎恶积分】都会跳动一下，从最初的10分慢慢涨到了50分。
【检测到宿主承受轻度侮辱，憎恶积分+5，当前积分55】
【提示：积分可兑换基础生存物资或初级科技图纸，是否查看兑换列表？】
张彻在心里默念“暂不查看”。现在不是研究系统的时候，他必须先弄清楚北煌“殿下”的身份——原主的记忆里只有模糊的印象，只知道这位殿下是北煌可汗的亲妹，封号“燕”，手段狠辣，连北煌的皇子都要让她三分。
穿过层层营帐，终于来到一座装饰相对华丽的大帐前。帐外站着两队手持长戟的卫兵，甲胄上刻着狼头纹，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被押过来的张彻。士兵把他推倒在帐前的台阶下，单膝跪地禀报：“启禀殿下，叛将张彻带到，还活着。”
帐帘被掀开，一股淡淡的熏香从里面飘出来，与外面的血腥气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姿高挑，腰间系着鎏金腰带，上面挂着一枚镶嵌宝石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燕”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女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桃花眼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扫过张彻时，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这就是慕容燕。
张彻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场远比李建国更可怕——那是常年手握生杀大权，把人命当草芥的狠厉。
慕容燕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张彻的下巴，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你就是张彻？大梁的车骑将军？”她的声音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张彻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他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只会让对方觉得他心虚。
慕容燕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手指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停在他胸口的箭伤处，轻轻按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张彻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她却笑了，笑容里满是嘲讽：“听说你率三千精兵驰援边境，结果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自己人伏击了？张将军，你这‘叛将’当得，还真是窝囊。”
“不是伏击…是圈套。”张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是大梁内部的人…出卖了我。”他必须先埋下伏笔，哪怕现在没人会信，也要为日后的反击留下线索。
慕容燕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圈套？出卖？张将军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本殿会信你的鬼话？”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本殿倒是对你有点兴趣——一个能让大梁朝廷费尽心机除掉的将军，总不至于真的是草包。”
说完，慕容燕朝旁边的卫兵使了个眼色：“把他带下去，扔进马厩，别让他死了。本殿还有用。”
“是！”卫兵上前，架着张彻往马厩的方向走。经过慕容燕身边时，张彻突然感觉到袖管里的箭镞在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未知的力量。他余光扫过慕容燕腰间的令牌，爱吃秋梨炖牛腩的萧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个细节——这位燕殿下最宝贝的，是一匹叫“踏雪”的汗血宝马，前不久因为马蹄生了毒疮，找了很多兽医都没治好。
马厩…兽医…
一个念头突然在张彻的脑海里闪过。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慕容燕，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殿下，若我能治好踏雪的马蹄，可否饶我一命？”
慕容燕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武将，还会治马？张彻，你以为这样就能苟活？”
“我不需要殿下立刻相信我。”张彻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给我三天时间，若治不好踏雪，我自愿受死。若治好了…我只求殿下给我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他赌的是慕容燕对踏雪的在意，也是他自己脑子里的现代兽医知识——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治马的方法，但他在军工所时，为了调试军用马匹的装备，专门研究过马的生理结构和常见疾病，马蹄腐疮这种病，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慕容燕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神里的怀疑渐渐变成了一丝好奇。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叛将”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好，本殿就给你三天时间。”她转身回帐，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但你记住，若是敢耍花招，本殿会让你死得比你手下的士兵还惨。”
卫兵把张彻拖进马厩时，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微弱的笑容。系统面板上的【憎恶积分】还在缓慢上涨，而他知道，自己己经迈出了绝境求生的第一步。
马厩里弥漫着浓重的马粪味，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有一个破旧的草堆。踏雪被拴在最里面的马栏里，高大的身躯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右前蹄肿得像个馒头，上面还在流脓。
张彻被扔在草堆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马栏前，仔细观察踏雪的马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是真菌感染引起的腐疮，只要清理掉坏死的组织，再用抗菌药物消毒，很快就能痊愈。
问题是，这里没有消毒水，也没有抗菌药。
张彻的目光扫过马厩的角落，落在一堆发酵的马粪上。他突然眼前一亮——马粪里的尿垢经过发酵，会产生天然的抗菌物质，虽然效果不如现代药物，但在这个时代，己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忍着疼痛，一点点挪到马粪堆前，用藏在袖管里的箭镞刮取表面的尿垢，小心翼翼地收集在一片破瓦里。旁边的马夫见了，忍不住嗤笑：“真是个疯子，都快死了还玩马粪。”
张彻没有理会马夫的嘲讽，只是专注地收集着尿垢。他知道，这堆看似肮脏的东西，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收集完尿垢，他又找到一块锋利的石头，在火上烤了烤消毒，然后走到踏雪身边，轻声安抚道：“别怕，很快就好。”踏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安地甩了甩尾巴，却没有反抗。
张彻用石头小心地刮掉马蹄上坏死的组织，脓血瞬间流了出来。他强忍着恶心，把收集好的尿垢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破布条缠好。做完这一切，他己经累得浑身是汗，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生命值面板上的数字降到了3%。
【检测到宿主利用基础知识进行医疗操作，触发“科技启蒙”buff，轻微提升身体恢复速度】
【当前生命值3%，每小时恢复0.1%】
张彻靠在马栏上，闭上眼睛休息。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才是真正的考验。慕容燕不会轻易相信他，军营里的士兵也不会放过他，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脑子里的知识和那个刚刚绑定的“万民唾骂系统”。
夜色渐深，马厩里的马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张彻摸了摸袖管里的箭镞，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的55点憎恶积分，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既然这个世界要把他当成“叛将”唾弃，那他就用这些“唾骂”兑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从血锈里淬炼出来，通往星河的路。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马厩时，张彻被一阵马蹄声惊醒。他抬头望去，只见慕容燕穿着一身劲装，正站在马栏前，仔细观察着踏雪的马蹄。
踏雪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样颤抖，甚至还主动蹭了蹭慕容燕的手。
慕容燕的目光落在缠着破布条的马蹄上，又转向张彻，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你真的会治马？”
张彻慢慢站起身，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眼神却很坚定：“殿下，三天之期还没到。等踏雪完全康复，再谈我的清白不迟。”
慕容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本殿倒要看看，你还能给本殿带来什么惊喜。”说完，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补充道，“给你送些伤药和吃食来，别死了。”
看着慕容燕离去的背影，张彻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赌对了。而接下来，他需要利用这个机会，尽快熟悉系统，兑换出能在这个时代立足的科技——毕竟，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活下去，更是要让那些背叛他、唾弃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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