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药是粗制的草药膏，混着刺鼻的硫磺味；吃食是两个硬邦邦的麦饼，咬在嘴里硌得牙龈发疼。张彻坐在马厩角落的草堆上，一边小口啃着麦饼，一边盯着系统面板上缓慢跳动的【生命值4.2%】——昨夜的“科技启蒙”buff还在生效，每小时0.1%的恢复速度虽慢，却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实感。
帐外传来脚步声，马夫老胡扛着半袋饲料走进来，看见张彻手里的麦饼，脸立刻沉了下来：“狗娘养的叛国贼，倒比老子吃得还好！”他抬手就把饲料袋砸了过去，粗麻袋子擦着张彻的肩膀落在地上，麦粒撒了一地。
张彻没躲，只是慢慢放下麦饼。他清楚老胡的敌意——原主记忆里，北煌马夫大多是被大梁俘虏的平民，对“大梁叛将”的恨意比普通士兵更甚。现在反抗只会激化矛盾，他需要等，等踏雪的马蹄彻底好转，等自己在慕容燕那里拿到真正的“护身符”。
可老胡显然没打算放过他。见张彻不吭声，老胡几步冲过来，抬脚就往他胸口的箭伤踹去：“怎么不说话？当年你带兵杀我北煌兄弟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
这一脚来得又快又狠，张彻疼得闷哼一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视线里的系统面板瞬间红了，【生命值骤降0.5%，当前3.7%】的提示刺得人眼睛发疼。他攥紧了藏在袖管里的箭镞，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再忍一步，就一步。
“老胡！住手！”帐帘突然被掀开，慕容燕的贴身侍女芸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陶碗，“殿下吩咐，给张彻送些米汤来，补补身子。”
老胡的脚停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却还是悻悻地收了回去：“芸香姑娘，这叛国贼哪配喝米汤？给他喂马料都嫌糟蹋！”
“殿下的命令，你也敢违抗？”芸香把陶碗递给张彻，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却还是挡在了他和老胡之间，“再敢动手，仔细你的皮。”
老胡狠狠瞪了张彻一眼，骂骂咧咧地扛着饲料袋走了。马厩里只剩下张彻和芸香，陶碗里的米汤冒着热气，香气钻进鼻腔，勾得胃里一阵翻腾。
“殿下说了，让你好好治马，别耍花样。”芸香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张彻叫住了。
“姑娘留步。”张彻捧着陶碗，声音还有些虚弱，“能否劳烦姑娘转告殿下，踏雪的马蹄需要保持干燥，若是能给马厩多通些风，恢复会更快。”他知道，这些细节看似微不足道，却能让慕容燕更相信他的“专业性”——毕竟，在这个时代，能注意到“通风助愈”的人，绝不是普通的武将。
芸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掀帘走了。
张彻端着陶碗，小口喝着米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不仅暖了胃，连带着椎管里的钛脊都似乎舒服了些。他喝完米汤，把陶碗洗干净收好，然后走到踏雪的马栏前，小心地解开缠在马蹄上的破布条。
伤口比昨天好了不少，流脓的地方己经结痂，周围的红肿也消了些。张彻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结痂处，踏雪只是甩了甩尾巴，没有像之前那样挣扎——看来尿垢里的抗菌物质确实起作用了。
他正准备重新敷上新鲜的尿垢，马厩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慕容燕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进来，目光首接落在踏雪的马蹄上：“怎么样了？”
“回殿下，伤口己经结痂，再过两天应该就能痊愈。”张彻站起身，微微躬身回答。
慕容燕走到马栏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踏雪的脖子。踏雪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发出低沉的嘶鸣。她站起身，看向张彻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没想到你还真懂治马。不过，本殿可没忘记，你是大梁的叛将。”
“殿下，我不是叛将。”张彻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我是被陷害的。”
“陷害？”慕容燕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谁陷害你？大梁皇帝？还是你的部下？你有证据吗？”
张彻沉默了。他没有证据。原主的记忆里只有模糊的线索，指向大梁宰相秦思，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有证据，就别谈什么清白。”慕容燕转身往外走，“三天后，若是踏雪能正常奔跑，本殿就免你一死，让你做个马奴。至于证明清白——等你有资格和本殿谈条件再说。”
马奴。
张彻看着慕容燕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从大梁的车骑将军，到北煌的马奴，这落差之大，常人难以承受。但他知道，这己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至少，他活下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张彻一边精心照料踏雪，一边忍受着老胡和其他马夫的刁难。老胡不仅故意不给够吃食，还经常在夜里偷偷用鞭子抽他。每一次鞭子落在身上，系统面板上的【憎恶积分】都会跳一下，从最初的55分慢慢涨到了120分。
【检测到宿主承受中度虐待，憎恶积分+8，当前积分120】
【提示：积分可兑换“初级抗菌剂配方”或“简易工具制作图”，是否兑换？】
张彻选择了“暂不兑换”。他在等，等一个能让积分发挥最大作用的机会。
第三天清晨，慕容燕如约来了马厩。这一次，她还带来了几个驯马师，显然是要测试踏雪的恢复情况。
张彻解开踏雪的缰绳，牵着它走到马厩外的空地上。踏雪的右前蹄己经完全康复，落地时稳稳当当，没有丝毫疼痛的迹象。
“跑一圈看看。”慕容燕下令。
驯马师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踏雪立刻撒开蹄子跑了起来。风从耳边吹过，踏雪的速度越来越快，跑了一圈回来，气息平稳，丝毫没有不适的样子。
慕容燕看着跑回来的踏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好！好一匹踏雪！”她看向张彻，语气缓和了些，“你做得很好。本殿说话算话，免你一死，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马厩的马奴。”
老胡站在旁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这个“叛国贼”竟然真的靠治马活了下来，还成了马奴——这意味着，张彻以后就要和他一起待在马厩里，甚至可能因为得到慕容燕的赏识，爬到他头上。
嫉妒和怨恨像野草一样在老胡心里疯长。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张彻身后，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膝盖：“叛国贼！就算成了马奴，你也还是个废物！”
张彻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了这一脚。老胡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他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就朝张彻刺了过去：“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叛国贼！”
短刀带着风声刺来，张彻下意识地往后退，同时从袖管里摸出那根藏了三天的箭镞，死死攥在手里。就在短刀快要刺到他胸口时，慕容燕突然喝止：“住手！”
老胡的动作僵住了，短刀离张彻的胸口只有一寸远。他回头看向慕容燕，脸上满是不甘：“殿下，这叛国贼留不得！”
“本殿说过，免他一死。”慕容燕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想违抗本殿的命令？”
老胡浑身一颤，手里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
慕容燕没看老胡，只是看向张彻：“你想怎么处置他？”
张彻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胡，又看了看地上的短刀，突然笑了。他捡起短刀，走到老胡面前，蹲下身：“你刚才说，我是废物？”
老胡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张彻拿起短刀，突然抬手，用刀背狠狠砸在老胡的嘴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胡发出一声惨叫，几颗牙齿混着鲜血从他嘴里掉了出来。
“这是你刚才踹我的代价。”张彻站起身，把短刀扔在地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记住，我虽然是马奴，但也不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再敢对我动手，下次掉的就不是牙齿了。”
老胡捂着嘴，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
慕容燕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没想到，这个看似虚弱的“叛将”，竟然有这么狠的一面。
“把他拖下去，杖责三十，赶出马厩。”慕容燕下令。卫兵上前，架着老胡拖了下去。
马厩外只剩下张彻和慕容燕。慕容燕看着他，突然开口：“你倒是比本殿想象的要狠。”
“殿下，在这个地方，不狠一点，活不下去。”张彻回答，语气里没有丝毫掩饰。
慕容燕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他的话：“你说得对。从今天起，你就负责照料踏雪。若是踏雪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说完，她转身走了。
张彻看着慕容燕离去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刚才砸人的手。系统面板上的【憎恶积分】还在跳动，刚才老胡的惨叫和士兵的鄙夷，让积分又涨了30分，现在己经有150分了。
【检测到宿主主动反击，触发“血性”buff，憎恶积分获取速度提升10%】
【当前积分150，可兑换“初级抗菌剂配方”“简易工具制作图”或“基础冶金知识”】
张彻在心里默念“查看初级抗菌剂配方”。面板上立刻出现了详细的配方——用硝石、硫磺和草木灰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再加入煮沸的尿液，就能制成简易的抗菌剂。
这个配方对他来说不难。硝石和硫磺在军营里应该能找到，草木灰更是随处可见。他暗暗打定主意，等找到材料，就先制作出抗菌剂——不仅能用来给踏雪换药，还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的命。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马厩上。张彻牵着踏雪，慢慢走回马栏。踏雪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张彻摸了摸踏雪的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军营里，这匹曾经受伤的汗血宝马，竟然成了他唯一的“伙伴”。
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从马奴到证明清白，从万民唾弃到星河破晓，每一步都充满了荆棘。但他不会放弃——就像踏雪能从重伤中康复一样，他也能从绝境中站起来，用自己的知识和勇气，在这个时代，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夜色渐深，马厩里安静下来。张彻靠在草堆上，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规划下一步的计划——首先，找到制作抗菌剂的材料；其次，想办法接近慕容燕，获取更多的信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让那些陷害他、唾弃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月光透过马厩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张彻的脸上。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坚定的笑容。
(http://www.220book.com/book/7WP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