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硝烟的粗粝、铁锈的腥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破釜沉舟般的掠夺意味。滚烫、急促、毫无章法，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着伴侣的存活，宣泄着劫后余生的恐慌和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心悸。
余笙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在瞬间的空白之后，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末世训练出的、对任何未经允许靠近的本能反击几乎要破体而出！
她的右手猛地抬起，指尖甚至己经触到了腰间匕首冰冷的柄！
但就在那千分之一秒，她感受到了他紧贴着她的、剧烈颤抖的唇瓣，感受到了他扣在她脑后那只手近乎痉挛的力道，感受到了他胸腔里传来的、擂鼓般失控的心跳……
还有那滴，毫无预兆地、滚烫地滴落在她脸颊上的……液体。
不是雨水。
咸涩的，带着颤抖的温度。
所有的反击指令，在那滴滚烫的液体和这全然失控的颤抖面前，骤然卡壳、崩碎。
她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最终缓缓垂下。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粗暴而绝望地侵占她的唇齿，感受着那几乎要将彼此都焚烧殆尽的、混乱而炽热的情绪风暴。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江风依旧呼啸，吹动着两人交缠的衣摆和发丝。
许久，蒋聿风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了她，向后退开一步。他的呼吸粗重急促，眼眶通红，眼底翻涌着未散的疯狂和后怕，还有一丝……猝不及防的狼狈和无措。
他看着她，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和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怔忪的眼睛，仿佛自己也刚刚从一场惊天动地的梦魇中惊醒。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厉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冷静、算计、步步为营，在刚才那失控的瞬间，彻底灰飞烟灭。
余笙抬起手，用指尖极轻地碰了一下自己刺痛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谁的。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他，那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冰冷和疏离，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和震动。
两人在弥漫着血腥与硝烟味的塔楼平台上，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楼下传来队员们清理战场的嘈杂声和隐约的呻吟声，愈发衬得这方寸之间的寂静惊心动魄。
最终，是蒋聿风先移开了视线。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肩背的线条紧绷得像是要裂开。
“收拾东西。”他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冷硬，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下去集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下楼梯，脚步声沉重而凌乱。
余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许久，才缓缓吁出一口气。胸腔里那颗从未如此失序的心脏，依旧在狂跳不止。脸颊上被风一吹，那滴早己冰凉的泪痕和唇上的刺痛感，却愈发清晰。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茫然。
【007。】
【在……在呢宿主！(;′??Д??`)】系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像是也受到了巨大冲击。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行为……无法解析。】
余笙沉默了片刻。
【……记录：未知应激反应。伴有体液分泌和体温异常升高。动机……不明。】
007：【……宿主，那好像是……亲吻。人类在极端情绪下的一种表达方式。通常发生于……】
余笙打断它：【我知道什么是亲吻。】她的声音有些发紧，【但他的动机是什么？奖励？惩罚？标记领地？】
007：【……可能……只是担心您？害怕失去您？】系统小心翼翼地猜测。
余笙再次沉默。担心？害怕失去？这种情绪……太过浓烈，太过陌生，远远超出了她所能理解和应对的范畴。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己被强行压下，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她快速收拾好狙击步枪，走下塔楼。
码头上的混乱己经基本平息。行动队员们正在押解俘虏，清点物资和尸体。看到余笙下来，几个队员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的变化，敬畏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探究，却没人敢多问什么。
蒋聿风站在一辆车旁，正在听雷豹汇报情况，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塔楼上那个失控的男人从未存在过。只是他紧握的、指节泛白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余笙沉默地走过去，站到队伍边缘。
蒋聿风的目光几不可查地扫过她，在她脸颊那道细微的血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移开，下颌线绷得更紧。
“收队。”他冷声下令，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车队沉默地驶离一片狼藉的码头，返回侦查处。
开局被队友压？稳住，我能赢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开局被队友压？稳住，我能赢最新章节随便看！一路上，车厢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蒋聿风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余笙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夜色吞噬的街景，同样沉默。
那种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的张力，再次弥漫在两人之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也更加……危险。
回到侦查处，己是深夜。
队员们疲惫地解散，各自回去休息。
蒋聿风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硬邦邦地抛下一句：“余笙，你过来一下。”
余笙脚步微顿，跟了上去。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蒋聿风没有开主灯，只拧亮了办公桌上那盏昏黄的台灯。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今晚的事，”他开口，声音带着烟草熏染后的低沉沙哑，“我会写进报告。你的应变和狙击，很关键。”
公事公办的语气，试图粉饰太平。
余笙站在办公室中央，没有说话。
蒋聿风转过身，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从那道血痕，到她的眼睛。
“脸上的伤，”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一丝极细微的紧绷，“……处理一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急救包，放在桌上，推向她。
这一次，不再是强硬地塞给她，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图弥补的意味。
余笙看着那个急救包，没有动。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台灯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仿佛两个无声角力的困兽。
许久，余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像一枚细针，轻易刺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科长刚才在塔楼上的行为，属于哪种指令？我需要记录在任务报告里吗？”
蒋聿风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抖，烟灰簌簌落下。他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所有试图重建的冷静和伪装瞬间土崩瓦解。
一种混合着狼狈、焦躁和某种破罐破摔的怒意猛地涌上心头！
他狠狠掐灭烟蒂，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声音压抑着翻滚的情绪：“你非要这样吗？余笙？！”
余笙抬起眼，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需要明确指令范畴，科长。以确保下次类似情况发生时，我能做出符合规范的应对。”
她的冷静和“规范”两个字，像汽油一样浇在蒋聿风心头的火上！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狠狠拉向自己！
“规范？！”他低吼，眼底赤红，呼吸粗重地喷在她的脸上，“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规范能解释我刚才他妈的不想让你死？！什么样的规范能解释我看到那颗子弹打向你的时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无法用“规范”来解释的、汹涌而绝望的情绪。
余笙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剧烈情感。这一次，她没有试图挣脱，也没有反击。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总是冷硬、强大、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流露出近乎崩溃的脆弱和……痛苦。
一种陌生的、细密的酸涩感，悄然漫过心间。
【宿主，他的核心情绪是……恐惧。对失去您的恐惧。】007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余笙沉默着。
许久，她微微动了一下被他攥紧的手腕，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一种清晰的界限：“科长，你弄疼我了。”
蒋聿风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自我厌恶。
他转过身，用力扒了一下头发，背影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出去。”他的声音沙哑疲惫，“……把伤口处理好。”
余笙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最终拿起桌上那个急救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
蒋聿风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门外，余笙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听着里面传来的那声闷响，脚步停顿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的急救包，又抬起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自己依旧刺痛的唇瓣。
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灼热而……绝望。
她微微蹙起眉，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一种名为“困惑”的情绪。
这种无法用逻辑分析、无法用战术应对的、混乱而炽热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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