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尿圈破局，妈在前面等杨志远？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死寂，唯有那盏路灯的明灭，如同恶魔的眼睑在开合，每一次闪烁，都让杨志远的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攥得更紧一分。
自行车仿佛被灌了铅，任他如何拼命蹬踏，车轮只是在原地空转，发出“咯咯”的徒劳声响，而那条本该熟悉的巷道，在他眼前诡异地延伸，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幽径，永无止境。
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衬衫，紧紧贴在脊背上，冰冷刺骨。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与车链的声响混杂在一起，谱成一曲绝望的调子。
“鬼打墙……是鬼打墙……”他嘴唇哆嗦着，这个只在老人们口中听过的词汇，此刻化为了最真切的恐惧，将他牢牢包裹。
就在这片足以吞噬心神的恐慌中，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志远，记着，人有三把火，阳气足，鬼神不侵！要是真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慌，更别回头！童子尿是阳气之精，能破阴邪秽物！”
是爷爷！是杨守义的声音！
杨志远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爷爷那张布满皱纹、叼着旱烟袋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总缠着爷爷讲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爷爷一边笑骂他“小兔崽子净听这些”，一边又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传授一些所谓的“保命法子”。
他一首当成是笑话听，却没想到，这些被他嗤之以鼻的“封建迷信”，竟成了此刻唯一的指望。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羞耻与迟疑。
杨志远颤抖着跳下车，一手死死扶着车把，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解开裤子。
西周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伺，他能感觉到那些冰冷的、恶意的视线，让他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
但他顾不上了，强忍着巨大的恐惧与羞臊，以自己为中心，小心翼翼地洒出一个完整的圆圈。
一股温热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骚味在空气中散开，奇异的是，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感似乎真的被这股气息驱散了几分。
“闭上眼，朝着你心里想去的方向，一首往前冲，千万别睁眼，也别回头！”爷爷的叮嘱再次回响。
杨志远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自己尿液的味道，却让他混乱的心神奇迹般地安定了一丝。
他猛地闭上双眼，将所有恐惧与杂念都关在眼皮之外，双手死死攥住车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猛地一蹬。
自行车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车轮终于开始转动。
他不敢睁眼，只能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车子越骑越快，脚下的阻力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的下坠感。
是下坡！
他心里狂喜，是回村的那个大下坡！
希望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起，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放声大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脸上的风不再那么冰冷刺骨，他才试探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他紧绷到极点的神经骤然一松。
熟悉的下坡路，路两旁熟悉的白杨树，远处村庄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成功了，他真的逃出来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杨志远再也忍不住，咧开嘴，发出嘶哑而畅快的笑声。
冷汗依旧贴着后背，双腿因为刚才的极限发力而阵阵发软，但他毫不在意。
噩梦，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呼唤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志远！是志远吗？”
是崔振山！他最好的兄弟！
紧接着，一道瘦弱而焦急的身影从路边的黑暗中冲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杨志远看清了那张他刻在心底的脸。
“妈！”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张秀兰正提着一盏老旧的马灯，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急切，看到他后，脸上的惊慌立刻化为了惊喜：“我的儿啊！你跑哪去了！急死我跟你崔叔了！”
杨志远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被家人寻找、被家人牵挂的感觉瞬间冲垮了方才所有的恐惧与孤单。
他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拼命地蹬着脚踏车，车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爷爷的话还在耳边，他不敢回头，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冲进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那短短的几十米距离，仿佛是他从地狱奔向天堂的最后冲刺。
“哐当”一声，自行车被他扔在一边，他一头扎进了张秀兰的怀里，将脸深深埋在母亲那带有皂角味的粗布衣衫上，放声大哭起来。
“妈，我好怕……”
张秀兰紧紧抱着他，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宝，回家了就没事了。快，让妈看看，有没有摔着伤着？快转过去，让妈瞧瞧后背。”
母亲温柔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杨志远抽噎着，下意识地听从了她的话，缓缓转过身去。
然而，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他身后，根本不是什么熟悉的下坡路。
那是一条漆黑的、向上延伸的、望不到尽头的诡异坡道，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依旧在远方不详地闪烁着。
他……他根本没有逃出来！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他猛地回过头，想从母亲的脸上寻找一丝慰藉，却对上了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
月光之下，眼前这张“张秀兰”的脸，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融化。
那双原本充满慈爱的眼睛，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下颚的弧度，没有嘴唇，没有牙齿，只有一个不断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洞。
那双环抱着他的“手”，不知何时变得冰冷而僵硬，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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