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会议室里的白板上，线索杂乱无章写在上面，每一个都像找不到线头的乱麻团。
烟味、胸针、扳手、疤痕、神仙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却无法凝聚成一张清晰的脸。
“手法太干净了，除了那些故意留下的‘签名’，几乎没留下任何能指向特定个人的东西。”
李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连续的扑空和高强度的排查，让所有的人都有点喘不过气。
每个人都带有浓浓的疲惫感。
一首沉默抽着烟的老张，忽然眯起眼，盯着白板上“击碎头部”那几个字，喃喃自语道。
“……砸得这么碎……这种纯粹的、过度的破坏欲……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这话一出，会议室瞬间就安静了。
“你说什么？老张？”
“张哥，你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老张是他们这组在职时间最久的人，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事件也很多，说不定就有……
老张皱着眉，努力在记忆深处挖掘。
“好多年前了……那会儿我可能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好像也是一桩没破的案子。”
“也是个姑娘，死了，脑袋被砸得……不成样子。”
“当时还闹得挺轰动的，但是事发地没监控，又没有目击证人，技术也跟不上，最后就成了悬案……”
那个事发时间太久远了，老张记忆也己经很模糊了。
“哪一年？什么地方？受害者信息？”
陈默立刻追问，身体都微微向前倾。
“记不清了……大概……零几年吧？好像也是在城西那片老工业区附近？”
老张不太确定地摇摇头。
“太久了，细节真想不起来了。就记得……老刑警们私下说，凶手像个砸碎西瓜的疯子，而且……好像也丢了点小东西，不值钱，但就是不见了。”
“丢失物品”这个共同点像一道电光，瞬间击中了陈默。
“档案室！”
陈默猛的站起身，椅子摩擦在底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把所有九十年代末到二零一零年左右，城西一带，涉及年轻女性被杀、头部遭受严重钝器伤的未结悬案的卷宗，全部调出来！”
“重点是凶器类似锤子、榔头，且有物品丢失记录的！”
陈默命令一下，整个小组立刻动了起来。
枯燥的排查工作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尽管这个方向指向的是一段尘封的、可能毫无结果的过去。
可调阅旧案卷宗的过程比想象中更麻烦。
到了档案室。
管理档案的警员，告诉他们，想调查老档案，需要打报告，得局长同意才行。
陈默便火急火燎的去找局长。
“报告！局长，这里需要你签个字。”
“签什么字？”
“查旧档案，需要你同意才行。”
“有线索了？”
“是的。”
“那赶快去。”局长很快在申请单上签了字。
陈默到了档案室才发现，部分早期的案卷还没有完全电子化，需要去档案库房实体地查找。
档案库的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特有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嚯！好大的霉味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梦魇回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大家快找吧，而且都轻点，陈年旧纸容易烂，不然今天就白找了，找不到还得加班找。”
“还有这里不能吸烟，明白！”
“明白！”
经过几个小时后，几份薄薄的纸张、己经泛黄发脆的卷宗被放在了陈默的办公桌上。
“头儿，找……找到了几份。”刘明亮边说边吐着长气。
陈默一抬头就看见了几个花脸，身上也是灰扑扑的。
“辛苦你们了！你们去洗一下脸，脸脏了 。”
陈默翻着翻着就发现……
其中一份标注为“2003年·城西纺织厂女工宿舍案”的卷宗，格外引人注意。
因为它最薄，记录也是最简略的。
陈默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的记录确实残缺不全。
现场照片是黑白的，印刷质量很差，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简陋的宿舍房间和地上用粉笔画出的人形轮廓。
尸检报告提到“颅骨粉碎性骨折”、“系圆形钝器反复击打所致”。
报告结论是：抢劫杀人？情杀？仇杀？动机不明。
嫌疑对象：无。
最终状态：悬置。
在物证清单上，有一行手写的字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受害人随身物品：…钥匙…口红…钱包…没有丢失。备注：其室友称，受害人有一枚常佩戴的镀金蝴蝶发夹失踪，未在现场找到。]
蝴蝶发夹……银色蝴蝶胸针……
陈默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快速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附了几张当时现场勘查拍的宝丽来照片，不过现在颜色褪得厉害，而且画面很模糊。
根本看不清楚。
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宿舍门口的地面。
调查人员的鞋印、模糊的血迹……而在照片一角，门槛附近，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半枚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鞋底的花纹，又像是……别的什么。
当时的技术显然无法处理这种模糊的痕迹，只是在照片旁用红笔打了个问号。
陈默拿起放大镜，凑近了仔细看那半枚印记。
形状很特别，似乎有一个不规则的缺口……
这不像任何他熟悉的鞋底花纹或工具的痕迹。
它的边缘……更像某种生物形态的残留？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白板上写的、苏晓梦境提供的那个细节——[凶手虎口往下，有一道旧的、白色的、歪扭的疤痕]。
一个疯狂的、惊人的联想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半枚模糊的印记……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鞋印？那有没有可能……
是凶手虎口处那个独特形状的疤痕，在不经意间，按压沾染了血迹后，留下的印记？！
因为当时的技术和认知局限，这个极其特殊的、可能首接指向凶手身体特征的痕迹，被所有人忽略了十几年！
陈默感到一股电流从手窜遍全身，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老张！立刻联系物证鉴定中心，问他们能不能用现在的图像增强技术，处理这张老照片！”
“李明！查2003年所有在城西纺织厂及其周边区域工作或居住过的、符合侧写的男性记录！重点排查手部有伤病史的！”
尘封的卷宗，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而这束光，可能照亮通往寻找恶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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