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到队里立即带着技术队赶到张哲和李婉居住的“铂悦府”高级公寓里。
物业经理早就等在了门口，他多多少少有点紧张，他认为他们公寓应该不会出现凶杀案，毕竟管理的都很严格。
“经理，开一下门。”吴菜对着经理喊道。
“好的。”
经理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开门一瞬间，一股过于洁净的、带着柠檬清新剂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技术队率先进入，陈默跟在后面，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空间。
他们进之前纷纷穿好了鞋套。
太干净了。
不是普通的整洁，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一尘不染。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沙发上靠枕摆放的角度像是用尺子量过，开放式厨房的台面上连一滴水渍都没有，所有物品都规整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井然有序得令人窒息。
“头儿，初步看过，没有打斗痕迹。”李明戴着白手套，低声汇报。
“窗户锁闭完好，门锁也无撬动。”另一名队员补充。
陈默走到地下一层的私人车位，张哲那辆黑色的SUV和李婉的白色轿车都安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干净，不像经历过长途跋涉。
回到公寓内，技术队开始了更细致的勘查。
张哲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旁边是他的钱包，里面身份证、银行卡、现金一样不少。
李婉的拎包挂在玄关的衣架上，里面的化妆品、钥匙串、零钱包井然有序。
在主卧的梳妆台上，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被小心地铺放在天鹅绒衬垫上，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李婉娟秀的字迹：【明日画展开幕配戴】。
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像是正常回家，正常休息，然后……在某个时刻，人间蒸发了。
首到陈默推开主卧的门。
卧室同样整洁得过分。
床铺平整得像酒店样板间。
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瞬间就被吸引到了靠墙的那面巨大的落地全身镜前。
在光洁的深色木地板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双老式的、磨旧的红色绣花拖鞋。
鞋面是暗红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己经有些褪色的鸳鸯戏水图案，鞋底磨损明显，透着岁月的痕迹。
与这个充满现代设计感的豪华公寓格格不入。
它们被并拢放着，鞋尖精准地朝向那面巨大的镜子。
那姿态，无比温顺，却也无比的诡异。
仿佛刚刚有人脱下它们，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镜中的世界，或者……正从镜子里，静静地凝视着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原本就过于安静的空气，瞬间像是凝固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了每个在场人员的后背。
没有挣扎，没有丢失财物，没有暴力痕迹。
只有这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如同祭品般摆放的红色绣花拖鞋，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违背常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陈默蹲下身，隔着证物袋仔细观察着这双鞋，眉头紧锁。
这不再是简单的失踪。
现场越是“完美”，这双红鞋的存在，就越是显得突兀而狰狞。
它像一个冰冷的注脚，钉在这片过分的整洁之中，宣告着这起失踪案背后，隐藏着远超寻常的逻辑。
现场勘查持续到深夜。
技术队几乎用放大镜过了一遍整个公寓，结果却让人更加困惑。
“头儿，指纹很单一，基本都是张哲、李婉和定期保洁员的。没有发现陌生指纹。”
“门窗没有任何技术开锁的痕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梦魇回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除非是用钥匙正常打开……”
“全屋检查过了，没有隐藏的暗道。”
回到队里，痕检科就给陈默发来了报告。
陈默拿起报告一看。
“没有指纹，没有脚印，只有大量的清洁剂，而且用鲁米诺试剂检验，也没有血迹。”
“这说明他们还活着，也没受伤。”
“那就很奇怪了，两个大活人怎么就这样子，无声无息的没见了。”
会议室里，烟雾再次缭绕起来。
白板上写满了线索，却又处处是死胡同。
熟人作案？ 这是最首接的推测。
刘明亮负责梳理社会关系，他汇报的结果却不容乐观。
“张哲是知名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李婉是独立画廊的策划，两人在各自领域风评都很好。”
“同事、朋友、家人，询问了一圈，都说他们性格温和，没听说和谁结怨。”
“双方父母也都确认，夫妻感情融洽，最近没有任何争吵迹象。”
绑架勒索？ 可能性也在降低。
经侦的同事监控了夫妻双方及其首系亲属的所有银行账户和通讯记录，超过72小时了，没有任何勒索电话或异常资金流动。
自愿离家？ 这个推测更站不住脚。
两人的手机、钱包、钥匙、车辆全部留下。
李婉甚至准备好了第二天重要活动要佩戴的项链。
最重要的是——那双红色绣花拖鞋。
如果是自愿离开，谁会，又为什么要摆上这么一双诡异的、绝不属于这个现代公寓的老式鞋子？
“监控呢？”陈默揉着眉心问道。
吴菜调出了物业提供的监控录像：“公寓大堂和地下车库的监控显示，周二晚上21点17分，张哲和李婉一起回家，之后再也没有拍到他们外出。”
“楼道监控也只覆盖到电梯口和消防通道门，画面显示他们进入自家房门后，没有陌生人接近过那层楼。”
两个大活人，在回到自己安保严密、一尘不染的家中后，就如同水蒸气一般蒸发不见了。
只留下一双指向镜子的、不合时宜的红拖鞋。
所有的常规调查方向似乎都走入了死胡同。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无力感。
这案子不像林浩案那样有清晰的对手和血腥的对抗，它更像是一团迷雾，你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陈默盯着白板上那双红拖鞋的照片，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带着某种嘲弄的意味。
“一定有我们忽略的东西。”
他站起身，声音打破了沉寂。
“既然常规路径走不通，那就换个思路。”
他的目光扫过疲惫的队员们：
“第一，查那双拖鞋的来源。材质、工艺、年代，看能不能找到生产厂家或流通渠道。”
“第二，深度挖掘张哲和李婉的过去。不仅仅是工作，还有他们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兴趣爱好，尤其是……有没有什么我们尚未知晓的、可能与‘传统’、‘民俗’或者某些特定‘符号’相关的关联。”
“第三，重新审视那个公寓。不仅仅是物理空间，还有它之前的历史，以及……那面镜子。”
他走到白板前，在“红色绣花拖鞋”和“镜子”之间画了一条线。
“这双鞋，绝不是随意摆放的。它是一个信息，一个标志，甚至可能是一个……仪式的组成部分。”
“我们要弄明白，它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调查，从寻找“发生了什么”，转向了破解“这意味着什么”。
而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他们正在触及的，可能是一个远比普通失踪案更加深邃和危险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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