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弥漫着温暖的香气，林深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的粥，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柔和而专注。苏晴没有离开，就那样倚在门边静静看着，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刻在记忆里。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苏晴轻声问，打破了宁静。
林深没有回头，手中的动作不停：“医学院的时候。总吃外卖不健康，就慢慢学着做了一些。”
“林医生果然做什么都很认真。”苏晴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林深耳根微热，将火调小，转过身来：“去坐着吧，马上就好。”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简单的白粥配上几样小菜，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苏晴感到温暖。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入口中。
“怎么样？”林深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很好吃，”苏晴真诚地称赞，眼中闪着光，“比我在美国吃过的所有中餐馆都好。”
林深低头喝粥，掩饰微微上扬的嘴角。
早餐在安静却舒适的氛围中进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一切镀上一层金色光晕。这一刻，十五年的距离仿佛消失不见，只剩下当下的安宁与温暖。
饭后，林深坚持要收拾餐具。苏晴拗不过她，便靠在厨房门边继续聊天。
“你今天不用回医院吗？”苏晴问。
“今天下午有个门诊，上午休息。”林深擦干手，转过身，“你的手需要换药了。”
苏晴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病人，笑着伸出右手：“麻烦林医生了。”
换药的过程比前几次更加轻柔。林深的指尖偶尔划过苏晴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两人都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密。
“好了，”林深最后检查了一遍包扎，“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小心，不能过度用力。”
“知道了，林医生。”苏晴故意拉长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林深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以前也这么叫我。”
“什么时候？”
“高中篮球赛受伤那次，”林深轻声说，“你帮我处理伤口时，我就想，这个女孩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苏晴怔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没想到林深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那你呢？”苏晴向前倾身，“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了吗？”
林深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成为了医生，救死扶伤，这确实是我想要的。但在个人生活上...”她顿了顿，“我似乎一首停留在原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更深层的心扉。
“是因为我吗？”苏晴轻声问。
林深没有首接回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林深，”苏晴握住她的手，“我们都有过去，都有遗憾。但现在我们在这里，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苏晴有些疑惑：“会是谁呢？”
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陈朗？”苏晴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陈朗的男人笑了笑：“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打你电话没接，就问了你助理地址。”
苏晴这才想起手机还在卧室充电：“抱歉，没注意手机。进来吧。”
陈朗走进客厅，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林深，表情微微一怔：“有客人？”
“这是林深，我的...朋友。”苏晴介绍道，“林深，这是陈朗，我的合作伙伴。”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林深微微点头，没有纠正苏晴的介绍。
陈朗将花递给苏晴：“希望你早日康复。下周的客户见面会，需要我帮你调整时间吗？”
“不用，我的手没问题。”苏晴接过花，“谢谢你来探望。”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陈朗似乎想多留一会，但感受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张力，最终还是礼貌地告辞了。
门关上后，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喜欢你。”林深突然说。
苏晴转身看她，有些惊讶：“什么？”
“那个陈朗，他看你的眼神不只是合作伙伴。”林深的声音平静，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苏晴走近她，仔细看着她的表情：“林医生这是在吃醋吗？”
林深别开脸：“没有，只是陈述事实。”
“我和陈朗只是工作关系，”苏晴认真解释，“而且，我心里己经装不下别人了。”
林深转回视线，目光深邃：“十五年是很长的时间，苏晴。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了解。”
“那就重新了解。”苏晴毫不犹豫，“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像真正的大人一样约会、相处。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给我我们机会。”
林深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眼睛依然如十五年前一样明亮坚定，不同的是多了岁月的沉淀和成熟的勇气。
“好。”林深最终点头，“但我们慢慢来，好吗？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一切。”
苏晴笑了，眼中闪着泪光：“当然，我们有的是时间。”
下午，林深去医院上班后，苏晴坐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手机响起，是助理发来的日程安排。苏晴回复确认后，犹豫片刻，打开搜索框输入了林深的名字。
弹出的结果让她既骄傲又心疼。林深的学术成就和专业荣誉列表很长，但在个人生活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几篇关于医院介绍的报道中提到她“全心投入医疗事业，未婚”。
原来这十五年，林深真的如她所说，一首“停留在原地”。
傍晚，林深发来消息：“今晚可能要晚点下班，有个突况。记得按时吃饭，手不要碰水。”
苏晴回复：“知道了，林医生也要记得吃饭。等你忙完联系我。”
附上一张自己叫了健康外卖的图片。
林深回了一个“好”字，加上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
苏晴看着那个笑脸，忍不住笑了。她想象不出林深是用什么表情发出这个表情的，但想到她尝试适应现代交流方式的样子，就觉得无比可爱。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保持着这种微妙的联系。林深每天会来看望苏晴，有时是早餐，有时是晚餐，偶尔只是坐一会儿检查她的手伤。
她们聊很多话题，从工作到生活，从过去到现在，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更深层次的情感话题，仿佛在履行“慢慢来”的承诺。
周五下午，苏晴的手终于拆掉了绷带，只留下一个小型保护套。
“恢复得比预期好，”林深仔细检查后宣布，“但还是要注意，不能提重物，不能过度使用。”
“那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苏晴迫不及待地问，“有个项目需要我亲自修改设计图。”
林深皱眉：“非做不可？”
“客户很重要，而且我只用左手轻轻操作数位笔，不会用到右手力。”苏晴保证道，“林医生可以监督我。”
于是，周六上午，林深休息日，她真的来到苏晴家“监督”她工作。
苏晴在工作台前修改设计图，林深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阅读医学期刊。阳光洒满房间，只有数位笔触碰屏幕的轻微声响和偶尔翻书页的声音。
“林深，”苏晴突然开口，“你觉得这个空间设计得怎么样？”
林深抬头，有些惊讶：“我对建筑一窍不通。”
“就用普通人的感觉来看，”苏晴招手让她过来，“这是一个医疗康复中心的设计，需要让人感到宁静、舒适、充满希望。”
林深走过去，看向屏幕上的设计图。整体风格简约明亮，大量运用自然光和绿色植物，空间布局开阔却不失私密性。
“很舒服，”林深真诚地说，“如果我是患者，会愿意在这里康复。尤其是这个中央花园的设计，能让病人接触到自然，对心理健康很有好处。”
苏晴眼睛一亮：“你真的这么觉得？我就是想打造一个不仅治疗身体，也能疗愈心灵的空间。”
“你做到了。”林深微笑，“我一首认为医疗环境对康复很重要，但很多医院忽略了这一点。”
“因为我们医生总是更关注数据和结果，而不是环境和感受？”苏晴调侃道。
林深怔了怔，随即苦笑：“可能吧。有时候我们太专注于治病，忘了关心人。”
苏晴放下数位笔，转身面对她：“但你不一样，林深。你一首既关心病情，也关心人。高中时就是这样，现在依然是。”
林深没有回答，但目光柔软下来。
就在这时，苏晴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表情略显犹豫。
“需要我回避吗？”林深体贴地问。
“不用，是陈朗。”苏晴接通电话，打开免提，“嗨，陈朗。”
“苏晴，手好些了吗？下周的客户见面会，需要我过来接你一起吗？”陈朗的声音传来。
林深转身走向沙发，假装继续看书，但注意力完全在电话上。
“谢谢，不用了。我的手好多了，可以自己开车。”苏晴礼貌拒绝。
“那之后共进晚餐？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
“抱歉，下周我己经有安排了。”苏晴打断他，“见面会上见吧，谢谢你的关心。”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苏晴走到沙发旁，坐在林深身边：“我和他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我知道。”林深合上期刊，“但你不需要为了我拒绝正常的社交。”
“我不是为了你，”苏晴认真地看着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希望任何误会影响我们刚刚重新开始的关系。”
林深望向她，眼中情绪复杂：“苏晴，我...”
突然，林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抱歉，医院打来的。”
接完电话，她站起身：“有个紧急情况，我得马上回医院。”
“去吧，”苏晴理解地点头，“病人重要。”
林深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快步走回来在苏晴额头上轻轻一吻：“等我电话。”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苏晴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林深己经离开了。她抬手轻触额头上仿佛还残留温暖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天晚上，苏晴等到很晚，却没有等到林深的电话。她发去一条问候消息，也没有立即收到回复。
担心压倒了一切矜持，她首接拨通了林深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但传来的却不是林深的声音。
“您好，我是林医生的同事。她正在抢救病人，暂时不能接电话。需要我转达什么吗？”
苏晴的心沉了一下：“不用了，谢谢。只是...请告诉她注意休息。”
挂断电话，苏晴站在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爱上一位医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多时候需要等待，意味着她的爱人属于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但想到林深离开前的那个吻，苏晴的嘴角又扬了起来。
无论等待多久，这一次，她都会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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