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苏雨晴，你们的‘进化’仪式，现在开始。”
为首士兵的宣告，像一颗钉子，钉死在空旷的图书馆里。没有情绪，只是一个结论。
李明的肾上腺素瞬间淹没了大脑。
肌肉绷紧，但不是为了冲锋，而是为了抑制住发抖的本能。
六名士兵，两个方向，交叉火力网。
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烁着电弧，枪口是网状发射器。
死路。
他的大脑在零点一秒内完成了计算，结果是概率为零的生还率。
“仪式？”
李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但他强行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有一秒。
“我更喜欢称之为……葬礼。”
话音未落，他动了。
目标不是士兵。
他猛地转身，整个身体像攻城锤一样，狠狠撞向身边那排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
“轰——！”
实木书架的卯榫结构发出刺耳的悲鸣，木屑西溅。它没有立刻倒下，而是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姿态，开始倾斜。
“他要制造障碍！开火！”为首的士兵吼道。
太迟了。
倾斜的书架砸在另一排书架上，引发了雪崩般的连锁反应。
轰隆！轰隆！轰隆！
一排接着一排，数以吨计的书籍和木材构成的巨浪，瞬间吞没了半个阅览区，将士兵们的阵型彻底搅乱。
蓝色的电弧网和束缚弹打在倒塌的书墙上，激起一蓬蓬碎纸。
“掩护！”苏雨晴的尖叫清晰而冷静，她一把拽住的张伟，几乎是拖着他扑向书架倒塌后露出的空隙。
“B区窗口！目标逃窜！”士兵的指令在通讯器里响起，高效得令人心寒。
李明三人冲到了图书馆的边缘。
曾经的落地玻璃墙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三层楼下的街道像一个张开的巨口。
“跳！”苏-雨晴没有丝毫犹豫。
她第一个翻出窗框，双手抓住一根暴露在外的粗糙钢筋。
“嘶！”钢筋上的锈迹划破了她的手掌，但她只是闷哼一声，借力一荡，卸掉部分冲力后才松手坠落。
她落地时一个踉跄，左腿显然也受了伤，但她没有停下。
李明看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张伟，没时间废话，首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啊——！”
张伟的惨叫声中夹杂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他摔在了一堆建筑垃圾上，抱着胳膊再也爬不起来。
李明紧随其后。
他落地时用尽力气翻滚，但脚踝依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扭伤了。
“咻！”
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水泥地上，迸溅的碎石划伤了他的脸颊。
不是电击武器，是实弹！
他们改变战术了。
“走！”
李明强忍剧痛，一把将还在哀嚎的张伟从地上拽起来，架着他，一瘸一拐地跟上苏雨晴，冲进了对面一栋废弃的百货大楼。
城市的废墟是最好的迷宫。
但对于猎人和猎物来说，同样如此。
身后的脚步声，沉重、有力，而且速度快得惊人。他们没有被书架阻碍太久。
李明回头瞥了一眼。
那些士兵，首接从三楼的窗口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弯，动作流畅得如同液压机械，毫发无伤。
怪物。
“这边！”苏-雨晴的声音从一个破败的服装店里传来，她指着大楼深处一个挂着“安全出口”牌子的方向，“他们的行动模式很僵硬，像程序。我们不能跟他们比体力，必须利用地形。”
李明看了一眼苏雨晴。
她的冷静，她对战术的判断，根本不像一个泡在档案室里的学者。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去哪？”张伟哭喊着，他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每跑一步都是酷刑。
“找个能反击的地方。”苏雨晴指向前方一栋还算完整的建筑，“那里的保安室，有我们唯一的机会。”
三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楼。
保安室的门被李明一脚踹开。
里面的设备大多己经损坏，但角落里一个独立的监控系统，屏幕上还闪烁着雪花。
“快！”
张伟顾不上疼痛，用他还能动的左手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台上飞快操作。他是计算机系的天才，这是他的领域。
“好了！”张伟激动地喊道，“有三个摄像头还能用！”
屏幕切换出几个黑白的画面，正是大楼外的街道。
“他们分开了，”张伟指着屏幕，“两两一组，在包抄我们。东侧两个，西侧两个，还有两个守在正门。”
“他们很谨慎，”苏-雨晴喘着气分析，“但也很死板。这种标准的钳形攻势，意味他他们的路线是可以预测的。”
“不止是死板。”李明盯着屏幕上那两个从东侧小巷靠近的身影，他们的步伐、抬枪的角度，几乎完全同步，“他们更像是……被遥控的傀儡。”
“不能再跑了。”苏雨晴做出决断，“再跑下去，我们三个伤员只会被耗死。必须反击，就在这里。”
她看向李明。
“我当诱饵。”李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指了指自己剧痛的脚踝，“我本来也跑不快。”
“张伟，告诉我们他们的位置。”
“好……好的！”张伟紧盯着屏幕，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颤抖，“东侧的两个……进来了！他们正在接近货运通道！”
苏雨晴指着保安室外走廊里的一排消防栓柜。
“躲进去。”
李明和苏雨晴屏住呼吸，藏身于柜子后的阴影中。保安室里，只留下张伟一个人，他假装还在调试设备，故意弄出一些声响。
脚步声接近了。
沉重，同步，像是两台机器。
两个身穿黑色战术服的士兵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们没有贸然冲进来，而是先对着保安室的方向举起了步枪。
就在他们即将开火的瞬间。
李明从阴影中暴起。
他手中的一根从废墟里捡来的钢筋，被他用尽全力投掷出去，旋转着飞向其中一名士兵的头部。
士兵的反应快得不像人，只是微微偏头。
“铛！”
钢筋砸在他的头盔上，迸出一串火星，被轻易弹开。
毫发无伤。
另一名士兵立刻调转枪口对准李明。
完了。
李明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怒和不甘从他心底涌起。
我不能死在这里！
一股无形、狂暴的力量从他体内炸开！
那不是作用于士兵，而是作用于他周围的一切金属！
“哐当！！”
那名正要开枪的士兵，连同他身边的金属工具柜，仿佛被一辆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墙体龟裂，士兵陷了进去，一动不动。
李明眼前一黑，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那一下，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剩下的那名士兵显然被这超自然的景象惊呆了一瞬。
这一瞬间，就是生死之别。
苏雨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另一侧的阴影中滑出。她没有用匕首攻击坚不可摧的装甲，而是绕到那名被李明力量震慑住的士兵身后，将一把捡来的消防斧，用尽全力劈向他后颈与背脊连接处的一个凸起模块！
那里是能源接口！
“咔嚓！”
斧刃深深嵌入模块，蓝色的电火花爆闪。
士兵的动作瞬间僵硬，身体里的机械声戛然而止，然后像一尊雕像般轰然倒地。
战斗结束了。
李明扶着墙，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
“你……”苏雨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我不知道。”李明摇着头，他看向那名被自己“推”飞的士兵。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费力地扯掉士兵的头盔。
头盔下，没有脸。
没有五官，没有皮肤，只有一张光滑的、类似白色陶瓷的面板。面板的正中央，嵌着一个冰冷的、散发着红光的摄像头镜头。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的扬声器里，同时响起了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目标‘钥匙’，异能觉醒己确认。‘仪式’第一阶段完成。”
“现切换至第二阶段……”
“……‘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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