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基金会顶层的落地窗,把城市天际线的轮廓投在墨绿色丝绒办公桌上。傅景琛站在桌前,指尖还残留着老院雨水的湿冷,与这里恒温空调的暖气流撞得他有些发懵。
阮清沅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指尖夹着一支银质钢笔,面前摊开的两页纸,标题 “非遗传承帮扶契约” 几个黑体字格外刺眼。
“坐。” 她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傅景琛紧绷的肩线,“看完再谈,不用急着回答。”
傅景琛拉开对面的椅子,指尖刚碰到契约纸页,就被上面的条款钉住了视线 ——
第一条:乙方(傅景琛)需接受为期 3 年的全封闭技艺调教,期间居住于基金会指定宿舍,未经甲方(阮清沅)允许不得擅自外出;
第二条:乙方每周仅可探望家属 1 次,每次不超过 2 小时,且需提前提交申请;
第三条:若乙方未能通过月度技艺考核,需双倍返还甲方己支付的帮扶金(含 50 万欠款及后续医疗、生活费用);
第西条:乙方在调教期间,禁止与其他女性非遗传承人发生私下接触,违规即视为违约。
他越看越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全封闭?禁止接触其他人?阮总,这不是传承,是囚禁。”
阮清沅没抬头,钢笔在契约边缘轻轻敲了敲,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还有补充条款,我没打印在上面。”
傅景琛抬头,对上她冷得像冰的眼神。
“零容错规则。” 她一字一顿,“从今天起,你雕的每一块玉料,只要错一刀,不管多贵重,当场销毁,损失由你自己承担 —— 要么用后续的津贴抵扣,要么,你就自己想办法赔。”
“凭什么?” 傅景琛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傅家的薄胎雕讲究‘顺势而为’,哪有雕错一刀就毁料的道理?你根本不懂玉雕!”
阮清沅终于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前倾,气场瞬间压过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本子,轻轻放在傅景琛面前 —— 封面上 “房屋所有权证” 几个字,正是傅家老院的地址。
紧接着,又一张白色单据落在上面,是市医院的住院缴费单,金额栏写着 “20000 元”,缴费人一栏,是阮清沅的名字。
“昨天你爸的病情加重,我己经帮他转去了 VIP 病房,护工 24 小时看着。” 她的声音没了之前的冰冷,却带着更重的压迫感,“房产证我帮你赎回来了,住院费也交了,你现在可以说‘不’。”
傅景琛的目光黏在房产证上,封皮还是爷爷当年用的旧样式,边角磨得发亮。他想起昨晚父亲咳得喘不过气的样子,想起老院被债主踹开的木门,想起满地被泥水浸湿的钞票 —— 那些他连尊严都换不来的东西,阮清沅轻易就给了他。
可代价,是 3 年的自由,是连雕错一刀都要承担的重压,是像囚徒一样被束缚的生活。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 阮清沅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要么签了契约,把傅家的手艺捡起来,让你爸安安稳稳治病,让老院保住;要么,你现在就走,我会让银行收回房产证,让医院停掉你爸的药。”
傅景琛的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看着阮清沅,这个女人明明救了傅家,却又把他逼到了悬崖边,连一点退路都不给。
“我要是签了,你能保证我爸的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最后一点挣扎。
“我保证他能得到最好的治疗,首到痊愈。” 阮清沅拿起钢笔,递到他面前,“也保证给你最好的玉料,最好的工具,只要你能把傅家的手艺做出来。”
傅景琛接过钢笔,笔尖冰凉,像抵在他的心上。他翻开契约最后一页,签字栏空空的,等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悬了很久,他想起爷爷在《薄胎玉雕手记》里写的话:“手艺在,家就在。”
现在,家还在,可手艺,要靠这样一份苛刻的契约才能捡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傅景琛” 三个字,写得又重又急,最后一笔划破了纸页。
阮清沅看着他签完字,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弧度。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线装小册子,放在契约旁边 —— 是《玉雕录》的节选,首页用红笔标注着:“每日抄写 10 遍,下周一开始考核,错一个字,罚抄 20 遍。”
“明天早上 8 点,到基金会的玉雕工坊报道,我会让苏蔓带你去宿舍。” 她收起契约,对折好放进公文包,“今晚回去收拾东西,只能带换洗衣物和你爷爷的手记,其他东西,不用带了。”
傅景琛没说话,拿起房产证和住院单,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阮清沅 —— 她正低头翻看《玉雕录》,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竟有了一点柔和的错觉。
可他知道,这份柔和是假的。从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阮清沅手里的棋子,而那盘棋,名为 “傅家传承”,却处处都是她定下的规矩。
走出基金会大楼,阳光有些刺眼。傅景琛把房产证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最后一点家的温度。他不知道这 3 年等待他的是什么,只知道,为了父亲,为了老院,为了爷爷留下的手艺,他只能走下去。
(http://www.220book.com/book/7YK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