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主力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虎,在山林间快速穿行。虽然成功跳出了日军的“铁壁合围”,但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队伍保持着战斗行军队形,侦察连的尖兵前出数里,警惕地搜索着前方,后卫部队则小心翼翼地消除着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防备日军的追兵。
李云龙走在队伍中间,虽然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和突围时的激战让他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明亮。他一边走,一边和身旁的赵刚低声交谈着。
“老赵,这次能跳出来,真是险啊。”李云龙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连绵的群山,那里曾经是困住他们的囚笼,“多亏了你和同志们坚持,还有沈泉找到的那条路,不然咱们独立团这次真可能要伤筋动骨了。”
赵刚推了推眼镜,脸上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啊,团长。主要还是你决策果断,战术运用得当。佯攻平安县城这一招,确实出乎鬼子的意料。不过,我们现在虽然跳出来了,但部队损失也不小,尤其是三营,突击李家坡时伤亡很大,需要时间休整补充。”
提到伤亡,李云龙的脸色凝重了些许。战争是残酷的,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浸透着战士们的鲜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部队喘口气。另外,咱们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筱冢义男肯定气得发疯,得防着他恼羞成怒,派兵追剿。”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独立团终于抵达了预定的安全区域——位于根据地边缘、一个叫“马家堡”的山区村庄。这里群众基础好,地形复杂,距离鬼子主要据点较远,是个理想的休整地点。
村里的乡亲们早就得到了消息,箪食壶浆,迎出村外。看到独立团战士们虽然衣衫褴褛,面带疲惫,但队伍整齐,士气高昂,乡亲们都激动不己。他们拉着战士的手,往他们手里塞鸡蛋、干粮,嘘寒问暖,场面十分感人。
“看看,老赵,”李云龙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对赵刚感慨道,“这就是咱们的根基啊。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咱们就是无根的浮萍,早就让小鬼子给剿灭了。”
赵刚深有同感:“是啊,军民鱼水情。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乡亲们,绝不能把鬼子引到这里来。”
部队在马家堡安顿下来后,李云龙和赵刚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清点伤亡、统计损失、安置伤员、整顿部队、补充给养……千头万绪。同时,派出大量的侦察兵,严密监视周边日军的动向,防止敌人跟踪追击。
幸运的是,筱冢义男经此一败,似乎暂时失去了继续组织大规模扫荡的锐气和能力。前线日军各部都收缩回了主要据点和交通线,显得异常安静,仿佛在舔舐伤口,积蓄力量。这给了独立团宝贵的喘息之机。
几天后,团部刚刚恢复了一些秩序,旅部的通信员就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马家堡。
“报告李团长、赵政委!旅长命令!”通信员敬了个礼,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封的信件。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嘀咕。旅长这个时候来信,八成没啥“好事”。李云龙接过信,拆开一看,脸上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像是又想笑又想哭。
“老赵,你看看,我说啥来着?旅长这电话(指信件)一来,准是‘恭喜发财’!”李云龙把信递给赵刚。
赵刚接过信一看,也忍不住笑了。信上,旅长先是高度赞扬了独立团此次反扫荡作战英勇顽强,成功粉碎了日军的铁壁合围,取得了重大胜利,为根据地立下了大功。但话锋一转,旅长就开始“哭穷”,说旅部和其他兄弟部队如何如何困难,弹药如何如何短缺,特别是这次独立团肯定缴获了不少好东西,不能吃独食,要发扬风格,支援一下旅部和兄弟部队云云。最后,旅长命令李云龙和赵刚,立即到旅部去汇报工作(实则就是去“上供”)。
“得,旅长这是要打咱们的秋风了。”李云龙挠了挠头,有些肉疼地对赵刚说,“老王坡据点加上突围时零星缴获,咱们是弄了点家当,可自己还没捂热乎呢。这下好了,旅长鼻子比狗还灵。”
赵刚倒是想得开,笑道:“团长,旅长说得也有道理。咱们独立团这次能突围,也离不开兄弟部队在外围的策应。上交一部分战利品,支援全局,是应该的。再说,旅长还能真让咱们吃亏?”
“哼,他那算盘打得,我在赵家峪都听得见。”李云龙哼了一声,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八路军的传统,缴获要归公,统筹分配。“去就去吧,正好也向旅长汇报一下咱们的情况,争取点补充。和尚!去,把咱们这次缴获的清点一下,挑点像样的,特别是那几挺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给旅长带上!哦,对了,把那几箱鬼子罐头也装上,给旅部长官们改善改善伙食。”
魏和尚领命而去。李云龙又对赵刚说:“老赵,家里就交给你了。抓紧时间整训部队,补充新兵。我估摸着,鬼子消停不了多久。我去旅部转转,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抠唆点好东西回来。”
第二天,李云龙带着一个警卫排,押着几辆驮着战利品的大车,赶往位于更深山处的旅部驻地。
旅部设在一个比马家堡更隐蔽的山村里。见到旅长,李云龙立刻敬礼,脸上堆起笑容:“旅长!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奉命前来报到!”
旅长是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中年人,看到李云龙,脸上露出了笑容,捶了他肩膀一拳:“好你个李云龙!这次又闹出这么大动静!听说你把筱冢义男耍得团团转,还端了他一个中队,打破了铁壁合围?干得漂亮!”
“嘿嘿,旅长过奖了,都是您领导有方,同志们打得英勇。”李云龙嘿嘿笑着,嘴上谦虚,脸上却满是得意。
“少给我来这套!”旅长笑骂一声,目光己经瞟向了李云龙身后那几辆大车,“听说你小子这次发财了?怎么样,给我和旅部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李云龙心里暗骂一句“果然”,脸上却笑容不减:“看旅长您说的,咱独立团有点缴获,那还不是应该先想着旅部和兄弟部队?您看,这是清单。”说着,他递上一份清单,上面列着准备上交的武器弹药和物资。
旅长接过清单,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嗯,还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李云龙啊,你跟我耍滑头是不是?我可是听说,你们缴获的可不止这些。山本特工队那些装备呢?那可是好东西啊!”
李云龙心里一咯噔,就知道旅长惦记着这个。山本特工队的装备确实精良,尤其是那些冲锋枪和狙击步枪,他本来想留着组建一个精锐突击排的。
“旅长,您真是明察秋毫。”李云龙赶紧叫苦,“山本特工队的装备是不少,可那一仗打得惨烈啊,好多装备都打坏了。剩下的,我们团自己也得留点种子不是?您看,我们团侦察连,正需要点好装备……”
“少废话!”旅长眼睛一瞪,“好东西就要集中使用!你一个团侦察连,用得了那么多花机关(冲锋枪)?赶紧的,至少给我上交一半!还有那些望远镜(瞄准镜)的步枪,都给我拿来!旅部侦察科更需要!”
李云龙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苦着脸答应:“是是是,旅长,您说了算。我回去就让人送来。”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那些最好用的家伙偷偷藏起几支。
接下来,李云龙向旅长详细汇报了独立团此次反扫荡的经过、战果以及目前的困难和需求。旅长听得非常认真,不时插话询问细节。
汇报完后,旅长沉吟了片刻,说道:“云龙同志,你们独立团这次打得很好,打出了八路军的威风!总部首长都点名表扬了。但是,你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这样,武器弹药方面,旅部再补充你们一部分。另外,批准你们在马家堡一带休整扩编,可以适当招收一批新兵。但是,要保证质量!”
听到有补充,李云龙立刻眉开眼笑:“谢谢旅长!谢谢旅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恢复战斗力,绝不辜负旅部和首长的期望!”
“还有一件事,”旅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根据情报,日军这次扫荡失利,筱冢义男虽然暂时收缩,但绝不会甘心。日军华北方面军可能会调整策略,未来斗争形势可能会更加复杂和残酷。你们独立团作为主力团,要随时做好打大仗、打恶仗的准备!”
“是!旅长!独立团时刻准备着!”李云龙挺起胸膛,朗声答道。他知道,短暂的休整之后,新的挑战很快就会到来。但他和他的战士们,无所畏惧。
从旅部回来时,李云龙虽然被“打”了不少秋风,但也要到了一些补充和扩编的许可,心情还算不错。他骑着马,走在山路上,看着沿途开始泛绿的群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战斗的激情。他的将星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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