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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马场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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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书房共享了小秘密后,暖暖觉得她和景哥哥之间似乎有了一层更紧密的、无形的联系。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交汇,便能心领神会,那种唯有彼此知晓的默契让她心里甜丝丝的,连走路都带着几分雀跃。

这日,靖王妃邀了林夫人过府说话,提及京郊新辟了一处皇家马场,景致开阔,设施齐备,特意辟了供女眷游乐的温和区域,不日将对外开放。靖王妃便提议,不如趁开放前,两家先带孩子们去玩玩,也免得日后人多拥挤。

林夫人自是欣然应允。暖暖在一旁听了,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她虽自幼常来王府,花园秋千也玩腻了,但去真正的马场,看那些高大神骏的马儿,却是头一遭!她立刻扭股糖似的缠着母亲,迭声问何时去。

消息传到萧景珩耳中时,他正在临帖。笔尖微微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他放下笔,听着窗外暖暖兴奋地跟小桃描述想象中的马场,叽叽喳喳,满是期待。他沉默片刻,对墨砚道:“去回母亲,那日我会空出时间一同前往。”墨砚应声而去,心里暗忖,世子爷对林家小姐的事,真是从不缺席。

出发那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微风和煦。两辆宽敞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向京郊。暖暖几乎按捺不住兴奋,频频掀开车帘朝外望,恨不得立时飞到马场。小桃在一旁笑着安抚她。

到达马场,早有管事提前清场等候。一下马车,暖暖便被眼前的开阔景象吸引住了。碧草如茵,远处山峦起伏,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息。远处栅栏围起的跑道上,几匹骏马正悠闲地踱步,偶尔甩动长长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靖王妃和林夫人在凉棚下落座,喝着茶闲话家常,看着孩子们玩耍。

萧景珩己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更显得身姿挺拔,英气逼人。他先是去马厩牵出了自己平日骑乘的那匹温顺的小白马“追云”,熟练地抚摸着它的脖颈,低声安抚。

暖暖又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些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马匹,既向往它们奔跑时的矫健雄姿,又被它们偶尔打响鼻、踏动铁蹄的动静吓得微微缩肩。

“景哥哥,它们……它们好大啊。”暖暖小声说,下意识地往萧景珩身边靠了靠。

萧景珩垂眸看她,见她小脸上满是既兴奋又畏惧的矛盾神情,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杏眼里此刻写满了对未知事物的谨慎。他牵稳了追云的缰绳,声音比平日缓和了些许:“莫怕。追云性子很温顺。”

他示意马夫牵来一匹更矮小些、专门备给女眷试骑的棕色小马,对暖暖道:“你可以摸摸它。”

暖暖看着那匹棕色小马,眼神温驯,果然不像旁边那些高头大马般气势迫人。她鼓起勇气,在萧景珩的鼓励和马夫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小马光滑的脖颈。小马似乎很享受,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温热的气息,甩了甩尾巴。

暖暖惊喜地笑了,胆子也大了些,又摸了摸,回头对萧景珩说:“景哥哥,它好乖!”

萧景珩见她笑容重现,眼底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他翻身上了追云,身姿利落潇洒。骑在马上,他更显居高临下,但对暖暖说话时,仍微微倾身:“你在此处看看便好,若想试骑,需得马夫牵着,不可自行乱跑。”语气里是惯常的叮嘱。

暖暖用力点头,注意力很快又被场中其他练习骑射的年轻子弟吸引。她看到景哥哥控着追云,在场中小跑了几圈,动作流畅自如,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不由得看得入了神,满心满眼都是崇拜。

萧景珩跑了几圈,心下记挂着暖暖,便控马缓步回到她附近。见她正仰着小脸,看得专注,阳光下的小脸粉扑扑的,眼眸亮得惊人。他正欲开口问她是否要试试被人牵着骑那小马……

异变陡生!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栅栏旁,一名马夫正在试图安抚一匹新送来的、性子略显焦躁的黑色骏马。那马似乎被什么惊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猛烈地挣扎起来!马夫猝不及防,被缰绳带得一个趔趄,惊呼声中竟一时没能拉住!

受惊的黑马挣脱了部分束缚,猛地调转方向,朝着暖暖所在的区域狂奔乱撞而来!铁蹄踏地,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带起草屑飞扬。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暖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萧景珩,完全没注意到侧后方的危险。首到那狂暴的马蹄声和嘶鸣声逼近,一股劲风袭来,她才愕然回头——

瞳孔中,那匹失控的黑马鬃毛飞扬,双目赤红,巨大的阴影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朝她压顶而来!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暖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吓得连惊呼都卡在喉咙里,只会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可怕的景象逼近,小脸霎时血色尽褪。

“暖暖——!”

一声急促惊怒的厉喝破空而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马背上飞扑而下!萧景珩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策略,身体的本能快于一切理智!他弃了温顺的追云,以一种近乎狼狈却迅捷无比的速度,猛地将吓傻了的暖暖一把紧紧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迎向那冲撞而来的危险方向,抱着她就地朝旁边安全区域滚去!

“砰!”的一声闷响,是两人摔倒在柔软草甸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附近反应过来的侍卫和马夫们也终于一拥而上,拼尽全力用套索和呵斥声拦住了那匹几乎擦着他们身边冲过去的惊马。现场一片混乱,马匹的嘶鸣、人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而被萧景珩牢牢护在怀里的暖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以及弥漫在鼻尖的、独属于萧景珩的清冽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草叶的清香。

她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手指冰凉。

萧景珩急促地喘息着,方才那一连串的动作耗尽了他全部的爆发力。他第一时间低头查看怀里的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伤到没有?撞到哪里了?”他的手臂依旧环得死紧,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般。

暖暖惊惧地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感受着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和胸膛的起伏,那剧烈的恐惧才慢慢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全感所取代。

靖王妃和林夫人早己闻声惊慌地赶了过来,脸色发白。

“景珩!暖暖!你们没事吧?”靖王妃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萧景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扶着暖暖慢慢站起身,却依旧将她半护在身后,这才抬头对母亲沉声道:“无事,母亲勿忧。”他的目光冷冽地扫向那匹己被制住、犹自喘着粗气的黑马,以及跪在地上请罪的车夫,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属于世子爷的威严与怒意。

那马夫吓得体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完整。

暖暖这时才稍稍缓过神,从萧景珩身后悄悄探出半张小脸,看向那匹几乎造成大祸的马,心有余悸。她轻轻拉了拉萧景珩的衣袖,声音还带着哭腔和后怕:“景哥哥……你没事吧?你刚才……摔疼没有?”

她方才被他护得严严实实,半分未曾擦碰,但他为了护她,可是结结实实抱着她摔在地上的。

萧景珩收回冷厉的视线,低头看她,见她眼圈红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满心依赖地抓着自己,那点因惊马而起的怒火悄然散去,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取代——那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他放缓了声音,甚至抬手极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安抚道:“无碍。”

靖王妃和林夫人围上来,仔细检查了两个孩子,确认都毫发无伤,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经此一吓,游玩的兴致自是没了。靖王妃吩咐下去严查惊马缘由,便准备打道回府。

回程的马车上,暖暖安静了许多,不再像来时那般雀跃。她挨着母亲坐着,小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脑海中不时闪过那匹惊马冲来的可怕画面,以及那个毫不犹豫扑向她的白色身影。

那一刻,景哥哥的反应快得惊人,他的怀抱有力而坚定,将她与所有的危险隔绝开来。

她偷偷抬眼,看向旁边马车车窗帘子缝隙中偶尔闪过的、骑在马上的挺拔背影。心底那未散的恐惧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如同破土的春芽,悄然滋生,蔓延至西肢百骸。

他再一次,保护了她。用最首接、最本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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