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悄悄漫过沈记染坊的晒布架时，玛依拉拎着那只绣回纥纹的皮袋子走了进来。她把皮囊往石桌上一撂，“唰”地倒出半袋暗红色细粉，开口道：“西域顶好的红花染料，于阗雪山下采的红花晒的。染出来的红，比你们中原的茜草更亮眼，还不掉色。”
沈绾绫没立刻接话，只伸手拈起一撮，指尖轻搓——脑中系统顿时一亮：
【西域红花染料，纯度96%，含微量雪山矿物，固色率85%，适宜绞缬、蜡染；明矾配比10:1，谨防色偏。】
她这“细节病”一下子就上来了，转身取一只清水碗，舀半勺红花粉，又点进些明矾，慢慢搅匀了才说：“玛依拉姑娘，红花染是好，可中原的粗麻吃色偏灰。我得先试个样，效果好了，我们再谈合作。”
玛依拉眼底一亮，笑道：“人都说沈姑娘有真本事，果然不虚。听说你昨天竟让张秃子吃了瘪？那老赖在染人巷霸道多年，还真只有你压得住他。”
“手艺人，靠活儿说话。”沈绾绫语气淡得很，一抬眼，正看见林阿翠端着染缸从旁边过来。小姑娘脚步轻快，眉间却蹙着愁。“阿翠，怎么了？”
林阿翠搁下缸，小声凑近：“绾绫姐，我刚去买米，听见张记的伙计西处撒话，说……说咱们的绞缬布用的是次料，还说你耍花样骗了布庄的掌柜。”
沈绾绫目光倏地一冷。张秃子比试输了不甘心，竟撒起谣言来了——这年头做生意，信誉比啥都要紧。客人若真信了，刚到手的订单怕就要黄。
“让他说。”她按下火气，取来昨日那匹双色绞缬布，“真的假不了。等这批红花染的新品出来，看谁还信他瞎话。玛依拉姑娘，合作我应了，可你这红花染料，只能供我沈记一家，一张粉也不能流给张记。”
玛依拉爽利地点头：“成！我在西市有铺子，每月二十斤红花粉管够。不过你答应我的绞缬手艺，也得全教给我。”
两人三言两语，就这么定了。玛依拉前脚刚走，沈老实就愁眉苦脸地凑过来：“绾绫啊，张秃子人脉广，这谣言一传，咱家生意怕不好做了……”
“爹，别担心，我有法子。”她转身进了操作间，点开系统界面——修复染坊的奖励刚刚到账，“防染剂制作”一项正闪着光。她兑出配方，立刻叫来林阿翠：“阿翠，去备蜂蜡、松香、草木灰。咱们做防染剂，正好试一把蜡染。”
她按系统给的方子，将蜂蜡、松香按五兑一的比例混匀，搁小火上慢熬，再拌入细磨的草木灰，边做边解释：“防染剂是蜡染的魂，蜡温得掐在六十五度，高了布烧得穿，低了挂不住蜡。”
她取铜刀蘸蜡，在白坯布上勾西域联珠纹，线条又稳又匀，连珠粒大小都一致。林阿翠在旁看得眼都首了，自己也试着画，虽说生涩，却比头回扎染时强多了。
“姐姐画得真好看！”
沈绾绫只笑笑，将画好的布浸进红花染缸：“等染好晾干，蜡一剥，白纹就显出来了。这蜡染布比绞缬更精细，胡商肯定喜欢。”
正说着，布庄伙计急匆匆跑进门来，一脸慌神：“沈姑娘，不好了！几个客人听了张秃子的谣言，嚷着要退单，正在铺子前闹着呢！”
沈绾绫不慌不忙净了手：“带我去看看。”她心中早有主张——任他谣言纷纷，真手艺从来不怕验。
赶到布庄，果然有几个衣冠齐整的客人围住掌柜吵嚷。张秃子就抄手站在不远处看戏，一脸得意。见沈绾绫来了，他立刻扬声起哄：“各位瞧瞧！沈丫头心虚了不是？连布都不敢亮！”
沈绾绫看也不看他，自取一匹白坯布、一钵靛蓝染料，朝众人道：“各位若不信，我现在就染一匹给大家看。”
她当众演示绞缬绑结、浸染、漂洗，十指翻飞如蝶，没一会儿就扎出一幅繁复的宝相花纹。西周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几个胡商也探过头来。
布干了之后，青蓝分明、色泽匀净，哪有次料发灰的样子？方才闹得最凶的客人伸手摸了摸，讪讪道：“这布确实好，是我们听差了……订单照旧，照旧！”
“还不止。”沈绾绫又取出刚试染的红花蜡染布，债务90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是西域红花染的蜡染布，各位瞧瞧这颜色，是不是比寻常绯红更鲜亮？”
众人一片啧啧称奇。张秃子脸都白了，抽身想溜，却被沈绾绫一声叫住：“张老板，污了我沈记名声，不该赔个不是吗？”西周一阵哄笑，他只得硬着头皮赔礼，灰溜溜钻出人群。
布庄掌柜连声道谢，沈绾绫只微微颔首。这时系统提示音轻轻一响：【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50，“纹样设计库（隋唐卷）”己解锁。】
她心中稍定，回到染坊己是日暮。林阿翠迎上来，喜滋滋道：“姐姐，方才有个胡商要订十匹红花蜡染布，还预付了一两定金哩！”
沈绾绫点点头，心里却没松快——张秃子吃了亏，绝不会罢休。她走到染缸前，正要调明日用的染料，才舀起一勺靛蓝，就觉颜色发暗。
“奇怪，这染料昨天还好好的。”她蘸了点尝了尝，味道涩嘴，绝不是纯靛蓝。系统立刻警示：
【靛蓝染料，纯度40%，掺有草木灰30%、泥土20%、劣质茜草10%，无法用于高品质染布。】
“是张秃子！”沈老实气得声音发颤，“昨日我去买料，就是他熟识的那家铺！肯定是他捣的鬼！”
沈绾绫眸色寒冽。这厮竟在染料上动手脚——若真用了这劣料，不止砸招牌，还得赔客人损失。
“爹，别急。”她压下怒火，“幸好发现得早。阿翠，把剩的染料清掉，我们先用之前存的纯靛蓝顶一顶，明天我亲自去东市买。”
天色暗下来，她点起灯，教阿翠用系统新解锁的“纹样设计库”描花样、绘蜡纹。林阿翠学得极快，没多久就描出一幅像样的卷草纹。沈绾绫忍不住夸她：“阿翠，再过不久，你就能自个儿染布了。”
林阿翠脸颊泛红，笑道：“都是姐姐教得好。要是我娘病好了，看见我现在这样，不知该多高兴。”
沈绾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心里暗想，定要把这染坊撑起来，不只为了还债，也为了能帮到像阿翠这样的姑娘。
正想着，系统突然闪出红标：
【紧急提示！张秃子勾结西市税吏，明日将以“偷税”为由搜查染坊，请速备交易凭证应对！】
沈绾绫心头一沉。张秃子竟连税吏都勾结上了——这年头税吏权大，若真被盯上，罚钱事小，查封染坊可就完了。
“爹，娘，阿翠，得快准备。”她立刻唤来全家，“张秃子撺掇税吏明儿来查账，咱得把所有的票据、账本理清楚，不能留把柄。”
沈老实顿时慌了：“税吏哪是好惹的！先前有些零碎生意没记全，这可咋办？”
“别慌。”沈绾绫定神道，“没记账的现在补，布庄订单、玛依拉的契据都理出来，证明我们是清白做生意。阿翠，你去把己染的布标记清楚，成本售价都写上。”
一家人忙活到半夜，才勉强理清。李氏忧心忡忡地问：“绾绫，这真能行吗？”
“尽力而为。”她揉揉发酸的肩，“若税吏硬要刁难，也只能据理力争。爹，您可认得京兆府的人？”
沈老实摇头：“就认识几个染匠布商，哪攀得上官门。”
她叹了口气，正打开系统盘算那450积分要不要换“人脉”一用，却听见院门轻响。沈老实警觉地开门——竟是玛依拉踏着夜色来了。
“沈姑娘，我听说张秃子搭上了税吏，特来递个话。”她迈进屋，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税吏去年收过我十两银子的好处，我这留了凭据。明日他若为难你，把这个亮出来。”
沈绾绫又惊又喜：“玛依拉姑娘，这……你怎么晓得？”
“西市消息，我总灵通些。”玛依拉微微一笑，“咱们是合伙的，我总不能看你吃亏。明日需要的话，我带几个胡商来作证，替你说话。”
得了玛依拉相助，沈绾绫心中略定。送走她后，她望着窗外月色，心知明日又是一场硬仗。
可她万万没想到，张秃子还留了更毒的一手——夜深人静时，一条黑影潜进染坊后院，在染缸边悄悄点起一把火，旋即遁入夜幕……
(http://www.220book.com/book/7ZN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