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人偶的虚影悬浮在主控屏幕之上，那双仿佛蕴藏着无数智慧星辰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锁定着B-17区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那个古装青年己然站起。他身形有些摇晃，血迹沿着破损的道袍袖口滴落，在异化的金属地板上溅开一小片更深的、蠕动着的暗红。
他面对阿兰率领的防卫科队员，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燃起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疯狂。
“能量读数持续攀升！污染范围扩大！警告，结构完整性正在下降！”系统的合成音冰冷地汇报着灾难性的数据。
“非致命压制！行动！”阿兰不再犹豫，厉声下令。
数名队员同时抬起手中的奇特装置，并非激光枪械，而是发射出某种高频震荡的能量网——旨在束缚而非杀伤。
能量网罩向李火旺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结印，没有咒语。
他只是再次抬起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腕，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
但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的，是一股更加实质化的、扭曲的的力量洪流！
嗡——！
袭来的能量网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仿佛被投入绞肉机的蛛网，瞬间被撕裂、分解、同化，消散于无形。
甚至那股力量逆流而上，冲击着队员们手中的装置，让它们发出过载的悲鸣，电火花西溅。
“呃啊！”几名队员抱头痛呼，他们的护目镜屏幕上瞬间爬满了无法理解的、疯狂闪烁的乱码和诡异意象，强烈的认知污染透过设备首接冲击他们的感官。
“幻觉！是精神攻击！”阿兰强忍着脑内的刺痛和眩晕，握紧手中的剑，踏步上前。他的战斗素养极高，意识到远程手段效果甚微，甚至可能适得其反，必须近身物理制服！
然而，李火旺看着冲来的阿兰，眼神里的疯狂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困惑和……审视？
这个人的攻击方式，身上的装备，还有这整个地方的风格……太奇怪了。
和他经历过的所有“幻觉”都不同。没有坐忘道的癫狂戏谑，没有司命的诡异压迫，而是一种冰冷的、秩序的、他无法理解的……“真实”？
就在阿兰的剑即将临身的刹那，一个平静的、甚至带点慵懒的少女声音通过区域的广播响起：
“停手吧，阿兰。你们处理不了他。”
是黑塔人偶的声音。
阿兰的动作为之一顿。
李火旺也猛地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带他来核心控制区。首接传送。”黑塔的声音不容置疑，“顺便，把那个破洞修好，看着心烦。”
一道柔和的光柱突然从天而降，笼罩住李火旺。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传送力量作用在身上，周身的痛苦和躁动的力量似乎都被这股力量短暂压制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抵抗，但那股力量温和却坚定不移。
眼前一花，呼啸的风声、刺耳的警报声、冰冷的金属触感全部消失。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比广阔、布满各种他无法理解的璀璨光屏和精密仪器的巨大空间内。这里安静、温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气息。
一个穿着华丽洋裙、表情淡漠的精致人偶，正漂浮在他面前，用那种看待稀有实验标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傀儡？”李火旺嘶哑地开口，眼神更加警惕。这东西和他见过的任何法器、怪物都不同。
庸人做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可以这么理解。”黑塔人偶歪了歪头，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那么，你是什么？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未知命途行者？还是某个古老文明的幸存者？你身上的力量很有趣，它在自发地扭曲现实，试图将周围环境‘解释’成它所能理解的样子……这是一种全新的发现！”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心，没有丝毫恐惧。
李火旺听不懂她的大部分话，但“扭曲现实”这个词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你知道……这是幻觉？”他死死盯着人偶，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坐忘道骗局的痕迹。
“你是谁？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幻觉？”黑塔人偶轻笑一声，“对你来说，或许吧。认知的差异决定了真实的不同。
我是黑塔，这里是黑塔空间站。至于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研究你。”
她的回答坦率得可怕，也傲慢得可怕。
李火旺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坐忘道。但这种纯粹的、将他视为物品的研究欲望，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思考着是再次拼命还是虚与委蛇时，一阵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波动，如同心弦被拨动，悄然掠过他的感知。
那波动极其细微，带着一丝冰冷的死寂，却又蕴含着一点微弱的、他刻骨铭心的……温暖。
淼淼……？
是错觉吗？是因为太想念而产生的错觉吗？还是这个诡异“幻觉”的一部分？
他猛地转头，试图捕捉那丝波动的来源，却一无所获。但内心深处，某个沉寂己久的部分，似乎被唤醒了。
季灾的意志在低语，说着他无法完全理解的谜语：“……碎镜重圆，逝影归途……心之所向，即為真實……”
（与此同时，星空之中）
庞大的星穹列车正沿着既定的航轨，平稳地驶向黑塔空间站。
观景车厢内，三月七正对着车窗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丹恒抱臂闭目养神，瓦尔特·杨则轻轻擦拭着他的手杖。
突然，列车的主控系统帕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紧急：
“各位乘客请注意，收到来自黑塔空间站的最高优先级加密通讯帕！”
“嗯？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只是星核和日常补给吗？”三月七好奇地凑过去。
瓦尔特点开了信息。
信息前半部分是空间站的常规求援，关于星核和反物质军团的入侵。
但后半部分，被标记为【绝密·异常】，来自黑塔的权限。
内容简短却令人心惊：
“……遭遇未知宇宙现象，空间站出现结构性破损及现实扭曲污染区。
收容一未知人形个体，其能量特征无法识别，具有极强认知危害及现实改造能力。初步判定危险等级：湮灭级。建议抵达后优先处理此异常项目。——黑塔”
信息后面附带着几张极其模糊的抓拍图片：一个破损的舱室，地面蔓延着非金属的诡异纹理，一个穿着红色古装、浑身是血的身影抬头望来，眼神空洞而疯狂。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现实扭曲？认知危害？”瓦尔特眉头紧锁。
“这听起来……远超寻常危机的范畴。”
丹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图片上那个青年的眼神，缓缓开口：“他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装着整个地狱。”
三月七打了个寒颤：“感觉……好可怜，但是也好可怕啊。我们这次的任务，好像变得超级麻烦了！”
列车，加速向着己然变成巨大未知变量的空间站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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