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核心控制区内，气氛诡异而安静。
李火旺站在原地，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脑袋。
眼前这个自称“黑塔”的人偶所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如同天书。
“研究？你想如何研究？”李火旺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惕。
他尝试调动体内的炁，却发现周遭环境中的“灵气”稀薄到近乎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冰冷而惰性的陌生能量（虚数能量），他的力量运转起来异常艰涩，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挥拳。
“很多方式。”黑塔人偶漂浮着绕他转了一圈，眼神里的好奇几乎要化为实质。
“能量频谱分析、认知耐受测试、现实扭曲阈值测定、还有你对各种奇物的反应……哦，对了，你刚才似乎对某种波动有反应？那是什么？”
李火旺心中一凛。
她察觉到了？那关于淼淼的微弱感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生硬地否认，下意识地不想将这个可能是唯一线索的秘密暴露给这个危险的“研究者”。
“撒谎。”黑塔人偶的语气平淡无波。
“你的生理指标，包括你那奇特能量的微幅波动，都在我监测下。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话音刚落，数道淡蓝色的光栅从天花板和地面射出，交叉形成一个囚笼，将李火旺笼罩其中。
光栅上没有强大的能量压迫，却带着一种绝对的“秩序”和“稳定”感，让李火旺周身那自发扭曲现实的力量像是碰到了克星，被牢牢限制在光栅范围内，难以向外渗透。
“这是‘规则牢笼’，基于纯数学逻辑构建。你的力量很有趣，但它似乎更擅长扭曲基于‘经验’和‘认知’的现实，对这种纯粹的、抽象的‘规则’，效果会大打折扣。”
黑塔饶有兴致地解释道，仿佛在介绍一件有趣玩具的原理，“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个测试……”
李火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闷。
这种被完全解析、被当作物品般审视的感觉，比首面司命的恐怖更让他烦躁。
他猛地一拳砸在蓝色的光栅上，光栅纹丝不动，反而反馈回一股冰冷的、让他精神一振的刺痛感。
“……没用的。”黑塔人偶歪着头。
“不如配合一点，或许我能帮你搞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以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
【警告！空间站外围遭遇大规模反物质军团入侵！重复，大规模入侵！】
凄厉的警报再次响彻核心控制区，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不同的内容。
黑塔人偶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或许是程序设定的表情）：“真是麻烦……偏偏是这个时候。”
几乎在同一时刻，李火旺（人性）猛地捂住了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在他的感知中，并非外界的警报，而是内在的、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触动了！
在他身边，那蓝色的“规则牢笼”之外，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来。
一个模糊的、穿着不断变幻字样的暗红色宽大道袍的身影，悄然浮现。
祂没有面目，只有兜帽下旋转的灰色迷雾。
祂的出现没有声音，却让整个核心控制区的光线都为之扭曲、暗淡，所有精密的仪器屏幕上都开始疯狂跳跃乱码和无法理解的影像碎片。
季灾（暂时不存在的星神）
黑塔人偶猛地转身，所有的观测设备瞬间全部锁定在这个新出现的、无法用任何现有理论解释的存在身上。
“又一个？！”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兴奋？
“能量读数……无限大？！概念级污染？！这不可能！你是什么？！”
季灾（星神）那迷雾般的“面部”转向黑塔人偶，没有回应。祂随后缓缓转身，望向笼子，凝视着里面那具李火旺的躯体。
李火旺也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牢笼外的“自己”。
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结感，以及更深的迷惘，涌上心头。
季灾缓缓抬起一只袍袖，袍袖边角那些变幻不定的字符流转速度骤然加快。
祂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声音仿佛是千万个困惑灵魂的低语重合：
“……樊笼……亦是一种真实……何必抗拒……”
这句话既像是对李火旺说，又像是对黑塔说，更像是对某种更宏大的规则发出的疑问。
说完，祂的身影开始变淡，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就要再次消失。
“等等！”黑塔人偶急切地想要捕获更多数据，无数探测波束发射出去，却如同穿过虚无，什么都抓不住。
而就在季灾即将完全消失的刹那，李火旺再次捕捉到了那一丝熟悉的、冰冷的波动！这一次，无比清晰！那波动……似乎是从季灾那宽大的袍袖深处传来的？！
“淼淼？！”李火旺失声喊道，猛地扑到光栅前。
季灾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亿万分之一个刹那。那旋转的灰色迷雾之下，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同时看向李火旺。
然后，祂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最后一句清晰无比，却让李火旺心头巨震的谜语，回荡在空气中和他的脑海里：
“……她在所有可能性的尽头……亦在你每一次心跳的间隙……”
牢笼内，李火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牢笼外，黑塔人偶陷入了巨大的狂热和困惑之中，她看着季灾消失的地方，又看看失魂落魄的李火旺，喃喃自语
“关联性……他们之间存在极强的关联性！刚才那个……是星神吗？一条……从未被记录过的……命途？！”
而与此同时，空间站的外围，激烈的战斗己经爆发。
星穹列车，终于抵达了这片混乱的空域。
舷窗之外，是密密麻麻的反物质军团虚卒，以及更深处，那笼罩在空间站上的、不祥的未知阴霾。
星握紧了手中的球棒，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手套。
瓦尔特面色凝重：“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丹恒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感觉到……两个极其可怕的存在气息，刚刚出现了交错。”
三月七深吸一口气：“不管了！先帮空间站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出发吧！”
列车组的开拓之旅，在这一片混乱和谜团中，正式介入。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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