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萤石光泛着冷绿，映得陈老的脸一半明一半暗。他攥着刚收好的上品灵石袋，指节发白，声音带着没散尽的后怕：“去年有个玄月宗的外门弟子，就是不小心撞了黑虎帮的小喽啰，被黑心虎首接扔进黑拳台——那孩子才炼气五层，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活生生被人打断了腿，最后失血死在台上！”他咽了口唾沫，看向苏爽，“他们连玄月宗的人都敢动，现在却对你这么客气……这里面肯定有诈！”
苏爽指尖着那枚玄铁暗影令，凹槽里的定位阵纹在灵力探触下微微发烫。她想起吴用递令牌时，左手小指不自觉袖口的动作，想起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被檀香掩盖的毒味，眼神沉了沉：“不是客气，是筛选。”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吴用身上的毒不是给所有人准备的——对实力弱的，首接用毒控制，掠夺财物；对背景深的，用‘示好’探底，再用定位阵纹跟踪，找机会下手。这暗影拍会，就是他们筛选‘肥羊’的猎场。”
陈老听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仿佛黑虎帮的人会从墙缝里钻出来。
“师姐！有进展了！”白芷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她抱着药篓蹲在石桌前，鼻尖沾了点白色药粉，像只沾了面粉的小仓鼠。石桌上摆着三枚莹白的丹药，表面泛着细密的光泽，旁边还放着几张画着雪花纹的蓝色符箓。
“你看！”她拿起一枚丹药，递到苏爽面前，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这‘清灵避毒丹’，我加了‘醒神草’的汁液，入口是凉的，要是碰到‘迷心草’或者‘腐脉花’的毒，舌底会麻，像含了冰块！还有这‘冰心符’，我用了‘寒水玉’磨的粉，贴在胸口，能压着心里的火气——上次我配错药，用这个压下去过走火入魔的苗头！”
苏爽接过丹药，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入口即化，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连之前因伤势残留的经脉滞涩感都轻了些。“辛苦你了。”她把符箓分给孙海和李桐，“贴在里衣上，别露出来。”
刚交代完，孙海和李桐就推门进来了。孙海的短匕上沾了点泥，显然是绕了远路；李桐的帽檐湿了，额角还有道浅划伤。“师姐，查到了。”孙海喘着气，声音压得极低，“黑虎帮地盘上的‘醉仙赌坊’，上个月有个叫‘王老三’的赌客，本来只赌小的，突然开始押全部身家，输光了就借高利贷，最后被人发现死在巷子里，经脉断得像被撕碎的纸，大夫说像是自己运功爆的。”
李桐补充道：“还有两个炼气后期的散修，在‘拳王台’结了仇，私下约斗，打一半突然疯了，互相用了‘燃血术’，同归于尽。当时有人闻到他们身上有甜香，以为是熏香，现在想，可能就是毒！”
苏爽的手攥紧了暗影令，玄铁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他们在借‘意外’清除人，拍会就是下一个‘意外现场’。”
子时的梆子声在流云墟上空响起时，苏爽西人己经裹紧灰袍，走在通往鬼哭岩的路上。夜色里的流云墟像头醒着的怪物，万宝楼的红灯笼映在灰雾里，像淌着血的眼睛；黑拳台方向传来阵阵嘶吼，混着风穿过岩缝的“呜呜”声，像怪物在磨牙。
“前面就是鬼哭岩了。”孙海指着前方一片黑漆漆的山影，岩石上布满孔洞，风从孔里钻过，发出的声音像女人哭，“传闻里面有吃人的影子，其实是黑虎帮的人装的，吓走散修。”
入口处的两个黑衣人戴着恶鬼面具，面具上的獠牙涂着红漆，手里的罗盘法器泛着淡蓝的光。“暗影令。”嘶哑的声音像磨铁，苏爽递过令牌，罗盘上的光闪了闪，与令牌背面的“乙三”编号对上。“进去后别乱看，别乱说话，拍得的东西，出了这岩，死了没人管。”黑衣人侧身让开，露出黑漆漆的通道。
通道里的石壁渗着水，滴在地上的“嗒嗒”声格外清楚。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突然亮了——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有个石台，周围摆着数十个石座，大部分都坐了人，全是裹着斗篷或戴面具的，彼此间离得远，只有一道道贪婪的目光在幽暗中扫来扫去。
苏爽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香，像兰花，又像檀香，若有若无。下一秒，舌底传来一阵麻，像含了块冰——是避毒丹起效了！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白芷，白芷正悄悄捏着药篓里的一个小瓷瓶，眼神警惕地盯着石台。
“欢迎各位。”一个穿锦袍、戴白笑脸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石台上，声音像从空罐里传出来的，“价高者得，钱货两讫，出了这，恩怨自理。”
前面的拍品没掀起波澜——一块“玄铁”被个沙哑嗓子的人拍走，一本“毒经”没人要，最后被面具人收了回去。苏爽注意到，拍“毒经”时，角落里有个穿黑斗篷的人动了动，指尖泛着淡绿的光，像是在偷偷放毒，却被身边人按住了。
“接下来，压轴。”面具人的声音提高了些，一个侍女捧着黑绒玉盘走上台，盘子里躺着块巴掌大的碎片，泛着微弱的灵光，边缘的裂纹里还残留着淡蓝的阵纹——是定枢灵引的残片！
苏爽的心脏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前倾身体。周围瞬间静了，只有呼吸声变得粗重——有人攥紧了拳头，有人往前凑了凑，还有人摸向腰间的储物袋。空气中的淡香突然浓了些，像被风吹过来的，白芷悄悄碰了碰苏爽的胳膊，嘴型动了动：“毒浓了！”
面具人慢悠悠地开口：“上古阵盘残片，能引地脉灵力，起拍价，五百上品灵石。”
“六百！”一个粗嗓门立刻喊价，声音里带着急意，像是怕被人抢走。
“七百！”另一个声音跟着响，带着点颤，显然是被毒勾得失了分寸。
苏爽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残片——这是黑虎帮的“香饵”，而那弥漫的毒、周围蠢蠢欲动的人，就是他们的“铁钩”。她不仅要拿到残片，还要看看，这“渔夫”到底藏在哪个角落里，等着收网。
洞窟里的竞叫声越来越响，淡香也越来越浓，有人己经开始瞪眼睛，想要动手。苏爽的手按在胸口的冰心符上，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这场暗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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