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瑜满腹的怨毒正无处发泄,闻言戾气横生,想也不想便低吼:
“来人!把这没用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音未落,姚淑妃正巧迈入门内她一身暗紫色宫装,
云鬓纹丝不乱,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破绽,只挥手让心腹宫女守在门外。
她瞥了一眼那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却并未出言阻止,
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人拖走。
她径首走到儿子床边,看着他那惨白扭曲的脸和狼藉的伤处,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心疼与凝重:
“瑜儿,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快告诉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御前怎会如此失态?”
见到母妃,萧景瑜所有强撑的强硬瞬间崩塌,委屈、愤怒、还有那难以言说的巨大恐惧决堤而出。
他猛地抓住姚淑妃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声音因急切和恐惧而压得极低,却异常尖厉:
“母妃!有妖法!有鬼!儿臣被控制了!”
“儿臣是心悦谢玉柔不假,可儿臣更清楚,要得到谢镇岳的兵权,必须娶的人是谢昭宁!”
“儿臣当时想否认!”
“想撇清!可……可一股根本不容反抗的邪力猛地窜上来,像是有只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魂,逼着我吼出那些混账话!”
“父皇他根本不信!他根本不听我解释!”
姚淑妃听着,脸色一寸寸沉下去,眸底结起寒冰,深处却燃着幽冷的火焰。
她猛地捂住萧景瑜的嘴,力道之大,让他几乎窒息。
“闭嘴!瑜儿,这话到此为止,给母妃烂在肚子里!”
“绝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半个字!操控皇子,秽乱宫廷,这是能诛灭九族的泼天大罪!”
“可你没有证据!空口白牙,说你被邪术操控?谁会信?”
“你父皇正在盛怒之上,只会觉得你狡诈脱罪,罪加一等!”
“可是母妃……”萧景瑜急得眼眶通红。
姚淑妃俯下身,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气息冰冷:
“你听着,瑜儿。你中的不是寻常邪术,是苗疆一种极阴毒的蛊,名为【噬心蛊】。”
萧景瑜瞳孔骤缩。
“这蛊,会让你身不由己地迷恋谢玉柔,维护谢玉柔,视她如命。”
姚淑妃的语气冰冷平滑,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器物,“是【黑龙】的手笔。”
“他助你登上皇位,条件之一,便是要你‘好好待’谢玉柔。这是他对那贱婢的承诺,也是套在你脖子上的枷锁。”
“黑龙……他竟敢……”
萧景瑜目眦欲裂,屈辱和暴怒几乎将他吞噬,
“母妃!难道我就一辈子做他的傀儡?!连喜欢谁,护着谁,都要控?!”
“急什么!”姚淑妃低斥,指甲掐进他的手臂,
“解蛊之法,本宫知道。但现在绝不能解!”
“蛊虫一死,黑龙立刻便会知晓!打草惊蛇,我们所有的谋划都将前功尽弃!”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转为一种冷酷的算计:
“眼下,你给我牢牢记住:”
“第一,绝不能动谢玉柔,还要让她‘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
“一个被逐出宗族、名声扫地的侍妾,赏她一碗饭吊着命罢了,碍不了你的事。”
“第二,你这副‘情根深种、身不由己’的模样,要继续演下去,演给黑龙看,演给你父皇看!”
“待你他日荣登九五,执掌乾坤,有的是借刀杀人的手段。”
“古往今来,多少碍眼的美人,无声无息就消失在这吃人的宫墙里了。”
“一个谢玉柔,一个孽种,算什么东西?”
她的话语轻柔却歹毒,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萧景瑜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眼中的狂乱被一种阴鸷的野心逐渐取代。他哑声道:
“那谢昭宁……儿臣必须要娶到手。谢镇岳的拥护,非她不可。”
姚淑妃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算得上笑意的表情:
“她己被封了长乐县主,有封号有食邑,这是谢镇岳用军功给她换的护身符。”
“但那又如何?她心悦你多年,几乎成了执念。”
“只要你稍假辞色,勾勾手指,她便会自己走过来。”
“她是镇国将军府唯一的嫡女,只要她铁了心要嫁你,谢镇岳就算呕血,也只能老老实实为你搭桥铺路。”
“对……对!谢昭宁必须是本皇子的!必须是我的!”
萧景瑜眼中燃烧起偏执的火焰,仿佛那是一件志在必得的战利品。忽然,他想起一事,急道:
“母妃,她明日及笄礼!儿臣还在禁足,这身子……根本无法前去。该送什么?寻常之物,只怕……”
姚淑妃看着儿子眼中重新燃起的野心与急切,心中稍定。她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丝精明的弧度。
“你无法亲至,这反而是机会。”
她缓声道,指尖在床边小几上轻轻一点,
“这礼物,既要显足你对昭宁的‘重视’与‘情意’,牢牢拴住她的心;”
“又要让你那未来岳丈看到,即便自身难保,你仍将他女儿放在心尖;”
“更要让你父皇觉得,你己知错,正在闭门思过,并对无辜受牵连的昭宁满怀‘愧疚’。”
“送什么?”萧景瑜急切追问。
“将南海进贡的那对‘明月珰’取来。”
姚淑妃断然道,
“那对珍珠,夜自有光,稀世罕有,本宫原是要留给你正妃做聘礼的。此刻送出,分量才够。”
萧景瑜一惊:“是否太过贵重?及笄礼送这个,怕是不合……”
“就是要贵重!越贵重越好!”
姚淑妃眼中闪过冷光,
“不仅要送明月珰,再将本宫库房里那架前朝‘焦尾琴’的仿品一并送去。”
“记得吗?宫宴上她曾盯着这琴出神,说仰慕其音色。这显得你记得她的喜好,用了心。”
她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字字清晰:“最关键的是,你要亲笔写一封‘信’。言辞务必‘恳切’!”
“写你身不由己,御前失仪,惹怒父皇,深感愧疚。”
“写你听闻她受惊病榻,‘心忧如焚’,‘恨不能以身相代’,奈何君命难违。”
“最后,务必强调,待禁足解除,必当面向她‘请罪’,并‘表明心迹’——”
“就说你心中属意的正妃,从来只有她谢昭宁一人!”
萧景瑜眼睛一亮,随即顾虑:“信?若被父皇……”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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