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的决心,如同出鞘的利剑,再无转圜余地。面对铁证如山,即便是太后以母子情分相挟,也未能动摇他分毫。
三司会审以惊人的速度进行,所有证据被一一核实,条条罪状,无可辩驳。最终,皇帝的朱笔御批落下,对国舅爷萧敬之及其党羽的判决,震动了整个朝野:
国舅爷萧敬之,削去一切爵位官职,查抄家产,其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判处——斩立决!
其核心党羽,兵部侍郎孙文远,贪墨军资,构陷忠良,判处斩立决;
其余涉案官员,根据罪行轻重,或罢官夺职,永不叙用;或流放千里,遇赦不赦;
萧敬之暗中圈养的私兵被迅速剿灭,其名下所有非法产业悉数充公。
这道判决,如同一场狂暴的秋风,将盘踞朝堂多年、枝繁叶茂的外戚势力,连根拔起,清扫一空。曾经门庭若市的国舅府,一夜之间被封条禁锢,变得门可罗雀。朝堂之上,那些昔日依附萧敬之的官员,或惶惶不可终日,或急于撇清关系,风向彻底转变。
萧景珩以雷霆手段,向所有人展示了他身为帝王的决断和不容挑战的权威。他肃清了亲政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却也在这场风暴中,与母后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慈宁宫紧闭宫门,太后称病不出,母子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处理完繁重的善后事宜,萧景珩独自站在高高的宫墙上,望着远处刑场的方向,心情复杂难言。除掉权臣的快意只是一瞬,更多的是身为帝王不得不为的沉重,以及对母子亲情的些许怅惘。但他知道,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
行刑当日,天色灰蒙,带着深秋的肃杀。
京郊别院内,却是一片异常的宁静。沈若澜早早起身,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极其素净的白色衣裙,未施粉黛,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挽起。
她缓步走入特意布置出来的静室。室内香烟袅袅,正中的紫檀木条案上,并排供奉着两个灵位——先考镇北侯沈公讳擎天之灵位,先兄沈府世子讳云帆之灵位。
沈若澜走到灵前,拿起三炷清香,就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青烟笔首上升,带着淡淡的檀香气味,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中。
她双手持香,举至眉间,对着父兄的灵位,缓缓跪了下去。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泣血控诉,她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腰背挺得笔首,如同父兄教导的那样。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春宴受辱惊醒,到退婚立威,到暗中查案遭遇的重重险阻,再到与皇帝从相互试探到结成同盟……最后,定格在今日,那个造成她家破人亡的元凶,终于伏法。
眼眶渐渐,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两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交叠的手背上,肩膀微微颤抖。
“父亲……兄长……”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你们……看到了吗?那个陷害你们、让你们蒙受不白之冤的奸佞……今日,伏诛了。”
“侯府的冤屈,洗清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许久,仿佛要将两世以来所有的委屈、愤怒、艰辛和隐忍,都在这无声的祭奠中宣泄出来。
大仇得报。
想象中的狂喜并没有来临,充斥在心间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释然。就像背负了太久太重的巨石,终于被移开,身体骤然一轻,反而有些无所适从。那支撑着她一路走来的、几乎成为她生命全部意义的恨意,在仇人伏法的这一刻,似乎也悄然消散了一些,留下的是无尽的空虚,以及……新生。
她抬起头,用袖子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恢复了清明,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沉静。
她将手中的香,稳稳地插入灵前的香炉中。青烟缭绕,模糊了灵牌上的字迹。
除了告慰父兄,她心中还萦绕着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对那位年轻帝王的感念。
是他,顶住了太后的压力,力排众议,将萧敬之的罪行公之于众,并给予了最严厉的惩处。是他,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伸出了援手,给予了信任和支持。虽然他们之间始于利益的结盟,但一路走来,那个看似不着调、内心却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少年天子,己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份感念,混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她的心绪愈发复杂。
焚香己毕,沈若澜缓缓站起身。窗外,灰蒙的天空似乎透出了一丝微光。
害群之马己除,沉冤己然得雪。但生活,还要继续。侯府需要重整,母亲需要奉养,幼弟需要教导,而她和那位帝王之间……似乎也还有未尽的篇章。
她走出静室,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她不再是那个只为复仇而活的孤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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