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乌洪的身量足足高出她一半,更别说一巴掌下来能把她拍进地里的大手。
棉棉脑子转得飞快,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
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果断伸出小手,一把拽住旁边还在发愣的景华珠。
“跑!”
一个字出口,小短腿已经迈开,拉着人就往膳堂外冲。
乌洪眼睁睁看着两个小不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原地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又一声怒吼在膳堂里炸开。
“人呢!”
被抢了饭又无辜被迫卷入这场风波里的小国质子,正缩在角落里,欲哭无泪。
他刚准备睁眼说瞎话,就看见两个身着玄甲的带刀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在膳堂大声喧哗,滋事挑衅,犯戒律一次,现执行惩罚——”
乌洪想起挨了五庭杖到现在还趴在床上动不了的兀吉,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转为惊恐,脚步向后连退五步。
“不、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朝凤宫。
“母妃你不知道,棉棉真是太厉害了!她就那么小小一个,咻地一下,就把那个大傻个给撞飞了!”
景华珠手舞足蹈,嘴里还塞着萧贵妃亲手剥好的橘子,含混不清地描述着今天上学堂的“光荣事迹”。
明明早上被送去上学时,她还哭得抽抽噎噎,现在回来却乐得找不到北。
萧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抚过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无奈又宠溺地笑着。
“你们啊,也不要太过分了。以后在学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景华珠“咕咚咕咚”把一杯温水喝完,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
“不是还有四皇兄嘛,怕什么!”
提到“四皇兄”三个字,萧贵妃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执着绣花针的手指也顿住了。
如今三皇子远赴西北,身为太子的景华珩,可以说是对皇位十拿九稳。
可要是……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腹部,眼神变得复杂幽深。
她这一胎,是个男孩呢?
争,还是不争?
这个问题,让她辗转反侧。
她很清楚,母族萧家,有多少双眼睛正灼灼盯着她这个肚子,渴望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她们真的有机会吗?
那条路,铺满了鲜血与白骨,一旦踏上,再无回头之日。
“母妃?母妃?你想什么呢?”
景华珠见她拿着绣花针半天不动,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萧贵妃猛地回过神,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重新挂上笑。
“下午还有课呢,你们不去休息会儿?”
一句话,让两个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小家伙,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棉棉听劝走出朝凤宫,准备回去睡午觉。
午后的阳光有些许刺眼了。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景华珠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棉棉的心思此刻却全在萧贵妃身上。
旁人看不见。
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缠绕在萧贵妃腹部的那团黑气,比上一次见到时,更浓郁了。
黑气几乎要将那腹中微弱的生命完全吞噬。
棉棉的小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该怎么办呢?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刮着,试图把上辈子在修真界那些已经变得模糊的记忆里,找出一点线索。
好像……是有办法的。
上辈子被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围攻之前,她其实是有主的。
她自己单方面认得主人。
她不知道主人叫什么,他似乎偏爱墨色,跟自己的羽毛一个色,主人的面容已经记不清了,但独独记得他周身的气场强大得令人心悸。
至于她后来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她也有点记不得了。
不过,主人似乎给她讲过,如何应对这种“秽气”。
一种,是言灵净阵。
以言灵之术,构筑净化阵法,强行驱散秽气。
很适合她。
不过,这需要施术者自身拥有海啸般磅礴的灵力作为支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具小身板。
里面那点微薄的、作为天命鸦转世得来的赐福,连启动阵法的边角料都不够。
放弃。
另一种,就更直接了。
找到施术的源头。
秽气无根不生。
只要找到那个下咒的人,或者施咒的物,毁掉它,盘踞在萧贵妃身上的黑气诅咒自然就会消散。
但,罪魁祸首……
棉棉看了看自己嫩的小手小脚,小脸彻底垮了下来。
她现在连皇宫的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上哪儿去找那个藏在暗处、深深蛰伏的坏蛋去?
还有,说起阵法……
棉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隐约记得,当时主人在讲解阵法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那张惊为天人的侧脸。
至于阵法的口诀怎么念、阵图怎么画,她只记了个囫囵吞枣。
那些繁复的细节,全被她喂了山门口那只高傲的仙鹤。
“要是当时好好听讲就好了……”
棉棉在心里哀嚎一声,平生第一次,为自己前世的不学无术感到了深深的懊恼。
因为心里装着事,午觉也没睡很踏实。
下午再去国子监时,棉棉整个人都蔫蔫的,像一棵被烈日晒蔫巴了的小白菜。
好在景华珩下午要去处理政务,没有过来听课。
少了那座冰山镇着,课堂里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连带着昏昏欲睡、打哈欠的,都不止棉棉一个。
正当她小脑袋一点一点,快要和周公顺利会师时,后背被人轻轻地戳了戳。
她茫然地回过头。
一双含着笑意的、明亮的眼眸撞入她的视线。
是坐在她身后的南诏二公主,花璃。
“哎,你是叫棉棉吗?”
花璃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满眼都是好奇。
棉棉愣了一秒,然后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应。
“系窝吖。”
“漂酿姐姐,腻干嘛吖?”
花璃觉得她这口音可爱得不行,忍不住弯起眼睛,学着她的调调。
“窝想跟腻交朋友吖!”
朋友?
棉棉眼睛瞪圆溜。
在修真界,她是一只独来独往的鸦,除了主人,还有那些不会说话的灵兽,根本没什么玩伴。
来到这里,景华珠算一个。
但像花璃这样,主动又直接地凑上来说要交朋友的,还是第一个。
她蔫蔫的精神立刻振作起来。
她迅速抓起桌上的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胡乱画了一个大大的“好”字。
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她把纸揉成一团,看准时机,趁老先生转身在黑漆木板上写字时,悄悄扔到了后面。
花璃精准地接住,打开一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她也迅速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团起来,扔了回来。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课桌上,都堆起了一座由纸团构成的小山。
台上讲课的老先生一头白发,胡子都快气歪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戒尺,狠狠地在讲台上一拍!
“啪!”
一声脆响,惊醒了满屋子瞌睡虫。
“景华棉!花璃!”
“课堂之上,公然传递纸条,成何体统!都给老夫出去站着!”
于是,开学第一天,棉棉就光荣地,第二次“喜提”了墙角罚站套餐。
站在廊下,午后的风带着一丝清凉。
棉棉不仅没有丝毫担忧,反而乐呵呵地深吸了一口气。
“发发,外面空气可真好闻吖!里面讲的,窝都要睡着啦!”
花璃站在她旁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比我们南诏的催眠蛊还厉害!”
“对了,棉棉。”花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还没给你看看我的小宝呢!”
棉棉眨了眨眼。
“?”
什么宝?
只见一只紫色小蜘蛛,从花璃繁复的头饰里悠悠爬了出来。
它稳稳地落在花璃白皙的掌心。
那蜘蛛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八条腿纤细又灵动,漂亮得不像活物。
“哇!”棉棉眼睛一亮,“比玄玄漂酿呢!”
听到“玄玄”这个名字,那紫蜘蛛竟像是听懂了一般,优雅地抬了抬两条前肢。
然后,它顺着花璃的手腕,爬到了棉棉的手背上,傲娇地仰起脑袋。
【哼,女人,你很有眼光!】
【本女王自然是比那条只知道吐信子的大傻蛇漂亮一千倍!】
花璃见棉棉不仅不怕,还知道胧月姨姨的蛇,眼睛更亮了。
“我也觉得小紫比玄玄好看!”
“不过棉棉,玄玄脾气可不好了,这话你可千万别让它听见,不然它非得狠狠咬你一口不可。”
那只叫小紫的蜘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八条腿不自觉地抖了抖。
它迅速地爬回花璃的身上,一溜烟钻进了她腰间随身携带的锦囊小包里。
不一会儿,它居然用蛛丝拖着一封信笺,吭哧吭哧地从包里拉了出来。
棉棉看得叹为观止。
“腻的小宝,系大力士哎!”
花璃看见那封信,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
“对!我差点忘了!”
“胧月姨姨给我来信时,特意提到过你,还嘱托我如果见到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你呢!”
她好奇地歪着头,打量着棉棉。
“话说,棉棉,你怎么会认识胧月姨姨的?”
棉棉自然没法说是她武力强迫的,只好含含糊糊地敷衍。
“就系……见过一次呀。”
……
晚上下课,棉棉一回到清音阁,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没有信纸。
只有一张画。
画上没有人物,没有风景。
只有无数扭曲的黑色线条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难以名状的、令人看着就心生烦躁与不适的图案。
图案,隐约勾勒出一个……地方的轮廓,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仅仅是看着,就让棉棉感到心悸。
她拿着那张画,左看右看,困惑道:“这到底……系什么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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