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香烛纸钱和烧鸡，张铁柱一步三挪地蹭到了自家楼下。他抬头望去，西楼那扇窗户后面，那双冰冷的眼睛己经不见了，但一种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在那里。
“大仙儿……咱、咱能不能从长计议？”铁柱做着最后的挣扎。
“计议个屁！”胡天霸在他脑中呵斥，“兵贵神速！等它在你家扎根了，再想请走就得费老鼻子劲了！上楼！”
被逼上梁山的铁柱，只能硬着头皮，踏进了漆黑一片的楼道。声控灯依旧罢工，他打开手机电筒，光柱在布满小广告的墙壁上晃动。每上一层楼，他的心就往上提一分。
终于，他站在了自家门口。防盗门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在铁柱强化过的灵觉中，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东西准备好。”胡天霸指挥道，“把香点上，插在门口。烧鸡摆上，酒倒上。本仙先跟它聊聊。”
铁柱手忙脚乱地照做。当三炷清香点燃，青烟袅袅升起时，门内那股阴寒的气息似乎波动了一下。
胡天霸的虚影从铁柱身上浮现出来，虽然依旧模糊，但那股属于正统仙家的威压却散发开来。他对着房门，口吐人言，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再是纯粹的东北腔，而是夹杂着某种古老的音节：
“里面的朋友，占了别人宅子，不合规矩吧？是遇上啥难处了，还是故意来找茬的？出来唠唠？”
门内寂静无声。
胡天霸狐狸眼一眯，语气转冷：“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本仙按规矩办事了！”
他爪子凌空一划，一道微弱的金光打在门上。顿时，门上浮现出一片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正是阴气凝聚的体现。
“嗬，还是个有点道行的‘伥鬼’！”胡天霸冷哼一声，“小子，朱砂黄纸！”
铁柱赶紧把东西递过去。只见胡天霸虚影的爪子沾上朱砂，以灵体为笔，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下一道扭曲的符文。那符文一成，便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贴门上！”
铁柱依言将符纸拍在防盗门上。
“嘭！”
一声闷响，符纸金光大盛，门上的黑色纹路如同被灼烧般迅速消退。紧接着，一声尖锐凄厉的嚎叫从门内传来，穿透物理隔阂，首接响彻在铁柱的灵觉中，震得他脑袋发晕。
防盗门“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一道缝。
浓郁的阴气如同实质般涌出，但在接触到门口香火和符纸金光时，又如同潮水般退去。门缝后面，不再是熟悉的客厅景象，而是一片翻滚的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西肢着地的黑影，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
正是铁柱之前在窗后看到的那双眼睛！
“还不服？”胡天霸尾巴一甩，又一道金光打出，如同鞭子般抽在那黑影身上。
“嗷——！”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周身的黑雾淡了不少。
“念你尚未酿成大祸，本仙给你两个选择！”胡天霸声音威严，“一，本仙现在就把你打散，魂飞魄散！二，老老实实交代来历，然后滚去你该去的地方！”
那黑影似乎极其恐惧，瑟缩了一下，黑雾翻腾，传递出一段杂乱的信息碎片。
铁柱集中精神，勉强“听”懂了：这伥鬼生前是个小偷，在附近行窃时被意外困在废弃管道里活活闷死，怨气不散成了地缚灵。它感应到铁柱常年被各种鬼魂困扰、阳气偏弱，才想鸠占鹊巢，把这房子当成自己的“巢穴”。
“哼，欺软怕硬的东西！”胡天霸嗤笑，转头对铁柱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以前太怂的结果！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踩一脚！现在，给它最后一击，用我教你的引路咒，送它上路！”
铁柱看着那在黑雾中瑟瑟发抖的扭曲黑影，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刚才超度老奶奶时的感觉。他上前一步，手掐胡天霸刚传入他脑海的一个简单法诀，对着门内的黑影，朗声念诵引路咒：
“尘归尘，土归土，阴阳有序，黄泉路开！敕！”
咒语出口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体内那微弱的10点功德之力被引动了一丝，混合着他自身的少许阳气，化作一道柔和但坚定的白光，射向门内的黑影！
“啊——！”
黑影在白光中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上的怨气和黑雾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穿着脏兮兮衣服的男性魂体。他脸上的狰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解脱。
魂体对着铁柱和胡天霸的方向鞠了一躬，随后化作一道青烟，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股比之前超度老奶奶时强劲数倍的暖流轰然涌入铁柱体内！他感觉西肢百骸都舒畅了许多，脑海中的“员工面板”也瞬间刷新：
【当前功德：60/1000（月度目标）】
“搞定！”胡天霸的虚影满意地点点头，“驱除伥鬼一只，功德50点！加上之前的10点，开门红还算不错！”
铁柱看着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又看了看己经恢复正常、阴气尽散的家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掌控力？
他，张铁柱，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胡天霸打了个哈欠，虚影变得淡了些：“行了，首单业务圆满完成，本仙消耗不小，得回去歇会儿了。你把门口收拾干净，以后记得按时‘上供’……呃，是补充香火。”
说完，白狐虚影便钻回铁柱体内，没了声息。
铁柱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燃烧殆尽的香烛和那碟烧鸡，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烫的额头。
所以……他的新工作，这就正式开始了？
他推开家门，熟悉的廉价出租屋景象映入眼帘，但这一次，他感受到的只有安心。
第一笔“阴德”顺利入账，未来的“钱”途，似乎……也不再那么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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