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那扇暗红色的木门，在胡天霸现身之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呻吟，然后在一阵微风中，化作了一蓬飞灰，簌簌落下，露出了门后积满厚厚灰尘的空荡房间。
张铁柱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眼睁睁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幕，又看了看悬浮在空中、满脸写着“不爽”的狐狸虚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不是梦。
“还愣着干啥呢？”胡天霸的虚影不耐烦地晃了晃，“本仙的话不好使是吧？把那盒子拿过来！跟你说话费劲巴拉的！”
那口纯正的东北腔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铁柱一个激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颤抖着将那个己经打开的餐盒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递到白狐虚影面前。
胡天霸嫌弃地瞥了一眼里面的抻面，虚影凑近，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并没有实体去接触食物，但那团抻面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所有光泽和热气，变得如同放置了几天般干瘪、腐败。
与此同时，胡天霸的虚影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
“啧，凡俗的五谷杂粮，屁用没有，也就勉强塞塞牙缝。”他咂咂嘴，依旧是一脸不满，但眼神里的急躁消退了些许。
“你……你到底是啥玩意儿？”铁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狐……狐狸精？”
“放屁！”胡天霸眼睛一瞪，虚影都膨胀了一圈，“本仙乃正统胡家仙，受过敕封的！狐狸精？那是没门没派的野路子！再瞎咧咧，信不信本仙抽你？”
铁柱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从小就听老人讲过狐黄白柳灰的传说，但那一首被认为是封建迷信啊！谁能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胡天霸甩了甩尾巴，上下打量着铁柱，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瞅你这怂样，天生阴阳眼？真是白瞎了这天赋。不过……也算你小子走运，不，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他顿了顿，用一种“你捡了大便宜”的语气宣布：“本仙看你骨骼清奇，虽然怂了点，笨了点，穷了点，但好歹是个能看见‘那边’的料子。决定给你个机会，跟本仙签个契约，当本仙的弟马！”
“弟……弟马？”铁柱一脸茫然。
“就是合伙人！”胡天霸用爪子比划着，努力用现代词汇解释，“本仙出技术，出经验，你出人，出场地（指他的身体作为仙家临时的凭依），咱们一起接活儿，赚功德！赚香火！”
他瞥了一眼铁柱身上廉价的外卖服，补充道：“比你送这破外卖有前途多了！”
铁柱听得云里雾里，但“合伙人”、“赚功德”这些词，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就想送个外面，咋成出马弟子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结合眼前这超现实的场景，让他本能地感到抗拒。
“不……不了吧，大仙儿。”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慢慢往楼梯口挪动，“我就想安安生生送个外卖，混口饭吃。您这……业务太高端的，我干不了，真干不了……”
“想跑？”胡天霸冷哼一声。
铁柱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束缚住了他的双脚，让他动弹不得。
“本仙被那破盒子关了一百年，好不容易逮着……咳咳，好不容易遇到个合适的，你想跑？”胡天霸的虚影飘到他面前，狐狸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带着威胁的“和善”笑容，“小子，你以为你刚才为啥没被门里那‘秽影’给吞了？要不是本仙提前苏醒，借你那份外卖和你这阴阳眼的引子，冲破了最后一点封印，你现在己经是个死人了！”
铁柱想起刚才门缝渗出的黑气和刮擦声，脸色更白了。
“再说了，”胡天霸慢悠悠地说，爪子一划拉，一道由金光构成的、充满古韵又夹杂着几条极其违和的现代条款的卷轴，凭空展开在铁柱面前，“你看看这待遇，五险一金……哦不对，是五险二金！额外加一份‘功德金’！业绩达标有提成，表现好有年终奖！干满百年……咳咳，干满一定年限，还包分配洞府居住权！”
铁柱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合同”，上面写着什么《仙凡协作互助共赢合伙人协议（试用版）》，条款密密麻麻，他甚至瞥见了“KPI考核标准”、“功德积分兑换细则”以及“违约天谴条款”等字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仙家也搞这套？
“签了它，”胡天霸的虚影逼近，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以后你跟本仙混，保你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受那凡俗的鸟气！”
铁柱看着眼前这强买强卖的“仙家”，又看了看那份奇葩的“合伙人协议”，心里五味杂陈。拒绝？看样子这狐仙不会放过他，而且刚才确实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答应？这意味着他要彻底告别平凡的躺平生活，踏入一个完全未知的、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世界。
他想起那个差评，想起站长的训斥，想起自己银行账户里可怜巴巴的余额，再想想刚才那命悬一线的恐惧……
好像，送外卖也不那么安全了？
胡天霸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想想那个差评，五十块是吧？跟本仙干，这种小钱，以后你都看不上眼！而且，有了本事，那些缠着你的孤魂野鬼，你还用怕它们？”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铁柱内心最深的渴望——赚钱，以及摆脱那些“东西”的困扰。
他颤抖着，看着那份金光闪闪的协议，又看了看一脸“你赚大了”表情的胡天霸，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哑着嗓子问：
“那……功德……能折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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