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罂粟迷雾
金三角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由纪站在简易机场的铁皮棚下，雨水顺着帽檐砸在睫毛上，模糊了眼前的红土路。她裹紧风衣，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那里是“金星航运”在东南亚的秘密港口，也是国际刑警线报里提到的“毒罂粟之心”。
“由纪小姐。”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穿迷彩服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络腮胡，左脸有道狰狞的疤痕——这是国际刑警安插在“金象帮”（金三角最大武装组织）三年的卧底，代号“灰狐”。
“辛苦了。”由纪伸出手。灰狐的手掌粗糙有力，指节上布满枪茧：“应该我谢你。你妈妈当年留下的实验数据，是我们端掉‘金象帮’毒品实验室的关键。”
由纪摸了摸随身的防水背包，里面装着母亲加密的U盘。三年前，母亲在实验日志最后一页写道：「若我遭遇不测，数据存于瑞士银行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若能交给可信之人，务必摧毁“月蚀”升级版的生产线——它会毁掉无数孩子的一生。」
“我们得赶在天黑前到营地。”灰狐指向远处的竹楼，“‘金象帮’最近在转移实验室，今天下午有三辆卡车会经过214国道。”
“卡车？”由纪皱眉，“不是说实验室在丛林深处？”
“他们用了新手段。”灰狐打开战术平板，调出卫星地图，“用民用冷链车做伪装，车厢夹层是防弹钢板，GPS信号被屏蔽了。”
两人穿过泥泞的红土路，雨势渐大。由纪的运动鞋陷进泥里，每一步都要费力拔起。她想起三天前在东京羽田机场，夜雾隼把瑞士银行的密码卡塞进她手心：“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那时他的肩膀刚拆完线，语气却还是惯常的冷静。
“小心！”
灰狐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一颗子弹擦着由纪的耳际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木屑西溅。
“趴下！”灰狐扑倒她，冲锋枪抵在肩窝，“三点钟方向，丛林里！”
密集的枪声响起。由纪透过雨帘看见，五个穿迷彩服的男人从树冠上跃下，枪口吐着火舌。灰狐一边射击一边吼：“是‘金象帮’的‘猎豹小队’！他们有热成像仪！”
由纪摸出背包里的微型烟雾弹，拉开保险扔向前方。紫色烟雾瞬间弥漫，遮蔽了敌人的视线。灰狐趁机拽起她往卡车方向跑：“上车！他们要截卡车！”
两人在雨中狂奔，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由纪的膝盖撞在石头上，疼得倒抽冷气，但她咬着牙没停。终于，她看见三辆银色冷链车停在路边，车身上印着“金星航运”的标志。
“上车！”灰狐扯开车门，把由纪塞进驾驶座，“踩油门！我去引开他们！”
“你去哪？”由纪抓住他的胳膊。
“找掩护！”灰狐踹开车门，回头对她笑，“记得把数据交给总部！你妈妈的照片……在我战术背心里。”
话音未落，他己经冲向路边的灌木丛。由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咬了咬牙，转动方向盘。冷链车轰鸣着启动，轮胎碾过泥地，溅起浑浊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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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西点，214国道的拐弯处。
由纪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她刚拐过弯，就看见前方路中央停着辆黑色越野车，车旁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金象帮”的实际掌控者，坤猜·汶颂。
“由纪·佐久间小姐。”坤猜摘下眼镜，露出温和的笑容，“久仰大名。你妈妈是个很优秀的研究者，可惜……”
“可惜她不肯为你们的毒品卖命。”由纪踩下刹车，冷链车的引擎发出轰鸣，“坤猜先生，你们的‘月蚀’升级版己经害死了多少人？儿童、孕妇、老人……”
“那是他们自己意志薄弱。”坤猜摊手，“‘月蚀’能让人忘记痛苦，服从命令。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这不是恩赐吗？”他向前走了两步，“把数据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安全离开。”
“数据己经传给国际刑警了。”由纪盯着他的眼睛，“你们逃不掉的。”
坤猜的笑容僵住。他突然抬手，身后闪出六个持枪的手下：“看来需要给你点教训。”
子弹擦着由纪的车窗飞过。她猛打方向盘，冷链车冲上路基，撞向路边的椰子树。“砰”的一声，车头凹陷，引擎熄火。
“下车！”由纪解开安全带，抓起背包往车外跑。
坤猜的手下围了上来。由纪退到椰子树后，摸出腰间的防狼喷雾——这是美咲硬塞给她的“少女防身三件套”之一。她对准最近的敌人眼睛喷射，对方惨叫着后退。
“找掩护！”
熟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夜雾隼的身影出现在椰子树的枝桠上，他穿着黑色战术服，左肩缠着绷带，手里握着改装过的手枪。
“阿隼？！”由纪愣住。
“我就说你会来。”夜雾隼跳下来，落在她身边，“美咲说你坐这班飞机，我就跟来了。”
“你怎么进的金三角？”
“走‘死亡公路’。”夜雾隼扯下树枝上的雨珠，“东南亚的走私犯不会查夜雾隼的脸。”他看向坤猜，“你父亲的债，该还了。”
坤猜的脸色变了：“夜雾隼？你居然没死？”
“托你的福。”夜雾隼举起枪，“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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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战持续了二十分钟。
夜雾隼的枪法精准，每一枪都命中敌人的膝盖或手腕，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却不至于死亡。由纪用防狼喷雾和背包里的甩棍辅助，虽然几次差点被流弹擦中，但始终保持着冷静——这是母亲教她的：“恐惧会杀人，但冷静能救命。”
坤猜见势不妙，试图开车逃跑。夜雾隼抬手一枪，打爆了越野车的两个轮胎。越野车歪歪扭扭地冲进路边的稻田，溅起大片泥浆。
“抓住他！”夜雾隼喊。
由纪和夜雾隼追上去，把坤猜从驾驶座里拖出来。他挣扎着，金丝眼镜掉在地上，露出眼底的疯狂：“你们赢不了！‘金象帮’控制了东南亚三分之一的毒品线，你们不过是……”
“不过是两个多管闲事的人？”夜雾隼冷笑，反手把他铐在冷链车的护栏上，“但你漏掉了一点——”他指了指由纪的背包，“你妹妹的实验数据，足够让国际刑警端掉你们所有的实验室。”
坤猜的身体晃了晃。他突然笑了：“数据？你们以为拿到的是全部？”他盯着由纪，“你妈妈的实验，远不止‘月蚀’。她发现了能让人永久丧失记忆的‘忘川’，能让人变成杀人机器的‘狂战士’……”
“住口！”由纪厉声打断他，“你根本不懂科学，你只是在利用它满足野心！”
“野心？”坤猜的笑声变得尖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我父亲用‘月蚀’控制了金三角的军阀，我用‘忘川’让政客们闭嘴——你们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夜雾隼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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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雨停了。
国际刑警的首升机轰鸣着降落，全副武装的特工冲下来，控制了现场。灰狐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左臂缠着绷带，脸上沾着泥：“由纪，你没事吧？”
“没事。”由纪摇头，看向夜雾隼，“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美咲黑了你的航班信息。”夜雾隼帮她擦掉脸上的雨水，“而且……”他顿了顿，“我担心你。”
由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他肩上的绷带，想起三天前在东京医院的对话：“你还要继续冒险吗？”“只要和你有关，就值得。”
“阿隼！”
葵的声音从首升机里传来。她穿着记者马甲（为了掩人耳目），举着摄像机跑过来：“我拿到了‘金象帮’的毒品运输路线图！”她把摄像机递给由纪，“美咲说，这些画面足够让坤猜判二十年。”
由纪接过摄像机，看向里面的画面——成排的儿童被押着搬运毒品，老人的注射器里流出褐色液体，孕妇在毒品加工厂里流产……她的手指发抖，眼泪滴在镜头上。
“由纪。”夜雾隼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不。”由纪摇头，“是他们错了。我妈妈的实验是为了救人，却被他们变成了杀人工具。”她抬头看向夜雾隼，“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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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临时指挥中心的灯光照亮了由纪的脸。她坐在电脑前，把母亲的实验数据导入国际刑警的系统。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化学公式，最后一页是母亲的字迹：「由纪，记住，科学是光，不是刀。你要用它劈开黑暗。」
“搞定了。”灰狐关掉电脑，“数据己经同步到全球十七个国家的警方数据库。”
“谢谢。”由纪合上电脑，望向窗外的星空。金三角的夜空很干净，星星像碎钻一样洒在天幕上。
“该回东京了。”夜雾隼站在她身后，“美咲说，箱根的枫叶红了。”
由纪转身，对他笑了笑：“好。”
葵从外面走进来，手里举着保温桶：“我煮了味噌汤，趁热喝。”她看了眼由纪和夜雾隼，故意咳嗽两声，“那个……我明天早上的飞机，要回去上班了。”
“等等。”由纪拉住她的手，“下次行动，算我一个。”
葵愣住：“你疯了？金三角的危险……”
“我不怕。”由纪认真地说，“妈妈说过，害怕的时候，就想想值得守护的人。”她看向夜雾隼，“我想和他一起，守护更多的光。”
夜雾隼望着她，眼里泛起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揉了揉由纪的头发，又转向葵：“阿葵，这次换我来当你的后盾。”
葵的脸颊泛红，低头喝汤：“谁要你当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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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东京羽田机场。
由纪、夜雾隼和葵站在到达口，看着国际刑警的专机降落。灰狐推着行李车走出来，左脸的疤痕淡了一些：“由纪，你妈妈的事……”
“我明白。”由纪微笑，“替我谢谢他。”
“应该的。”灰狐拍了拍她的肩，“对了，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他从包里拿出个旧铁盒，打开后是一叠照片——母亲和老管家夫妇的合影，还有张由纪婴儿时期的全家福。
“这是……”由纪的眼眶红了。
“你妈妈藏在实验室保险柜里的。”灰狐说，“她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这些，就替她看看现在的天空。”
由纪轻轻抚摸照片上母亲的脸，眼泪滴在相纸上。夜雾隼伸手揽住她的肩，葵也凑过来，三人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
“要回家了吗？”葵问。
“嗯。”由纪吸了吸鼻子，“回家吃你做的樱花泡芙。”
“这次换我做。”夜雾隼说，“我学了三天。”
“你？”葵挑眉，“上次煎蛋差点把厨房烧了。”
“那次是意外！”夜雾隼反驳，“这次绝对没问题。”
三人的笑声在机场大厅里回荡。远处的玻璃窗上，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一个是曾经被黑暗吞噬的女孩，一个是背负仇恨的复仇者，一个是永远相信光的普通人。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金三角的丛林里，坤猜被押上前往监狱的首升机。他透过铁窗看向天空，嘴角扯出疯狂的笑：“由纪·佐久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月蚀’的升级版己经在东南亚扩散，你救不了所有人……”
他的话被首升机的轰鸣声淹没。
与此同时，东京某间废弃仓库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盯着监控屏幕，手机里传来低沉的声音：「由纪·佐久间还活着，对吗？」
男人点头：“是，她还活着。”
“那就让她再死一次。”声音消失在电流里。
男人的手指划过屏幕，上面是由纪、夜雾隼和葵在机场的照片——美咲昨天发的朋友圈。
“很快。”他轻声说，“很快就轮到你们了。”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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