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晨光洒进小院,青砖铺就的地面还带着湿意,墙角原本枯萎的牵牛花藤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芽,连院角那棵快枯死的老槐树,都抽了几片新绿的叶子。
桃七七蹲在院中的小菜畦旁,手里捏着个小木瓢,正往刚种下的青菜苗上浇着水——瓢里的水是她偷偷从伴生空间里接的灵泉,清冽甘甜,刚浇下去没一会儿,蔫哒哒的菜苗就挺了腰杆,绿油油的透着精神。
“爹爹你看!菜菜活了!”七七举着小瓢,蹦蹦跳跳地跑到廊下,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像得了糖的孩子。
凤临渊靠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翻旧的兵书,目光却落在七七和那片菜畦上。这几日他伤势渐好,也越发觉得这小娃娃不简单——自她住进来,这小院像是被施了魔法,杂草疯长的院子变得干净整洁,枯萎的草木焕发生机,连林墨去镇上买东西,都能捡到别人掉的碎银子。
【这菜苗长得也太快了……肯定是七七的灵泉管用!】
【爹爹看我的眼神好奇怪,不会发现灵泉了吧?不能说不能说,这是七七的秘密!】
凤临渊听到她的心声,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合上书,淡淡道:“嗯,七七厉害。”
简单的西个字,却让七七乐开了花,她蹦回菜畦旁,继续美滋滋地浇灵泉,心里盘算着:等菜菜长大了,就能给爹爹做青菜豆腐汤,爹爹喝了伤口肯定好得更快!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林墨略显凝重的声音:“王爷,院外有两个人,说是……小七七的奶奶和叔叔,要见您。”
“奶奶?叔叔?”七七浇菜的手猛地一顿,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被厌恶取代。
是王翠花和桃二郎!他们怎么找来的?
凤临渊眼底的暖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冷冽:“让他们进来。”
“是。”
林墨刚转身,院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衣裳的老妇人,哭天抢地地扑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吊儿郎当的中年男人,正是王翠花和桃二郎。
“我的乖孙女儿哟!奶奶可算找到你了!”王翠花一进院就首奔七七,张开双臂想抱她,脸上满是“慈爱”,可那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小院的青砖瓦房、廊下的竹椅茶具,眼底藏不住的贪婪——这院子一看就气派,住在这里的肯定是大富大贵的贵人!
七七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躲到凤临渊的竹椅后面,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声音带着颤音却很坚定:“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奶奶!”
她的读心术早己炸开,王翠花心里的想法像苍蝇似的钻进她耳朵里——
【哎哟喂!这院子真阔气!贵人就是贵人,住的地方比村长家还好!】
【这小丫头片子运气真好,居然被贵人捡了!只要把她要回去,就能跟贵人讹一笔银子,最少也得五十两!】
【等拿到银子,就给二郎还赌债,剩下的钱再给二郎娶个媳妇,这小丫头……留着还有用!】
肮脏的想法让七七浑身发冷,她攥着凤临渊衣摆的手更紧了,小脑袋埋得低低的,眉心的朱砂痣泛着淡淡的冷光。
王翠花扑了个空,脸上的“慈爱”僵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转头看向廊下的凤临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贵人啊!您行行好!这是老身的孙女儿七七啊!前几日被歹人拐走,老身和儿子找得快疯了,没想到是您救了她!您真是大好人啊!”
桃二郎也赶紧凑过来,搓着手陪笑道:“是啊贵人,这是我侄女七七,我们是她的亲人!多谢您救了她,我们这就把她带回去,不给您添麻烦!”
他说着,就伸手想去拉七七,眼里满是急切——刚才王翠花偷偷跟他说,这贵人一看就有钱,只要把七七要回去,就能敲一笔大钱,够他还赌债还能再赌两把!
“不准碰她!”
凤临渊的声音冷冷响起,没有多大声,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让桃二郎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再往前一步。
凤临渊缓缓站起身,他虽还未完全康复,却依旧身姿挺拔,墨色的衣袍垂落,眼神冷得像冰,扫过王翠花和桃二郎:“你们说,她是你们的亲人?”
王翠花连忙点头,哭得更凶了:“是啊贵人!千真万确!七七的爹娘是老身的儿子儿媳,前几日不幸去世,就剩下这一个孙女儿,老身怎么能让她流落在外呢?这可是我们桃家的根啊!”
【快信啊贵人!快把小丫头还给我们!】
【等把人带回去,就说她身子弱,得要笔银子调理,这贵人一看就心软,肯定会给!】
七七躲在凤临渊身后,听到这些话,气得小身子发抖。什么桃家的根?当初把她扔去乱葬岗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桃家的根?
她探出小脑袋,红着眼睛喊道:“你骗人!是你和叔叔把我装进麻袋,扔去乱葬岗的!你还说我是灾星,要喂狼!”
王翠花脸色一变,赶紧打断她:“哎哟我的乖孙女儿,你是不是受了惊吓,说胡话呢?老身怎么会扔你呢?肯定是你记错了!”她一边说,一边给桃二郎使眼色。
桃二郎立刻帮腔:“对对对!七七,你肯定是记错了!那日是你自己跑丢的,我们找了你好久!快跟叔叔回家,家里给你留了好吃的!”
【这小丫头居然敢说出来!还好贵人不一定信,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赶紧把人带走,免得夜长梦多!】
凤临渊眼底的冷意更浓了。他虽失忆,却不是傻子。七七的眼神清澈,说的话带着孩童的委屈和愤怒,绝不像说谎;而这对祖孙,眼神闪烁,言语间漏洞百出,尤其是那女人的心声,贪婪又恶毒,句句都在算计。
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七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翠花:“你们要带她走?”
王翠花以为他松口了,连忙点头:“是啊是啊!贵人,我们是她的亲人,理应带她回家照顾!”
“照顾?”凤临渊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把她扔去乱葬岗,也是你们的‘照顾’?”
王翠花脸色瞬间惨白,浑身一哆嗦:“贵、贵人,您……您怎么知道……”
她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承认了七七的话是真的!桃二郎也慌了,连忙摆手:“贵人您别听这小丫头胡说,我娘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凤临渊的语气越来越冷,周身的威压让王翠花和桃二郎几乎喘不过气,“是觉得本王好欺负,还是觉得这孩子好骗?”
王翠花见瞒不住了,索性也不装了,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撒起了泼:“哎哟!贵人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跟您有什么关系?这小丫头是我们桃家的人,我们想带她走就带她走!您要是拦着,就是拐带民女,我们要去告官!”
她仗着这是乡下,贵人就算有钱有势,也不能公然跟百姓作对,索性破罐子破摔,想靠撒泼把七七抢回去。
果然,她这话一喊,院门外就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这是怎么了?王翠花怎么跟贵人吵起来了?”
“那小丫头是桃家的?我听说桃家老大两口子去世后,这小丫头就不见了,原来是被贵人救了?”
“王翠花这性子,肯定是想从贵人身上捞好处!”
王翠花见有人围观,底气更足了,哭嚎着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喊:“大家快来看啊!这贵人仗势欺人,抢我们家的孙女儿!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桃二郎也跟着起哄:“是啊乡亲们!这贵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拦着我们带侄女回家,这还有王法吗?”
村民们议论得更厉害了,有人同情王翠花,有人觉得凤临渊不对,还有人悄悄打量着小院的气派,眼神复杂。
七七气得小脸通红,从凤临渊身后跑出来,指着王翠花和桃二郎,大声喊道:“你们撒谎!你们是坏人!你们想把我卖掉换银子!”
王翠花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打七七:“你这小畜生,胡说八道什么!”
“住手!”
凤临渊一把抓住王翠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惨叫一声。他眼神冷得能杀人,声音像淬了冰:“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王翠花被他捏得手腕生疼,眼泪都掉下来了,却还嘴硬:“她是我孙女儿,我想打就打,关你屁事!”
凤临渊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就在这时,林墨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村民越聚越多,闹大了不好。”
凤临渊深吸一口气,松开了王翠花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你们想要什么?”
王翠花揉着手腕,听到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贵人果然是怕了!她立刻换上贪婪的嘴脸,伸出五根手指:“要我们不追究也行,你给我们五十两银子!这是给七七的抚养费,还有我们找她的辛苦费!不然,我们就天天来闹,让你不得安宁!”
桃二郎也赶紧补充:“对!五十两!少一分都不行!”
【五十两!够我还赌债,还能再赌半年!】
【这贵人肯定会给,不然被人说仗势欺人,丢面子!】
七七听到他们的心声,气得小拳头攥得死紧,心里默念:“坏人!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你们会变成穷光蛋!永远都赚不到钱!”
凤临渊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刚要开口,就见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骑着马,朝着小院走来,为首的正是镇上的李县令。
李县令是听说山下住了位气度不凡的贵人,特意来拜访的,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
王翠花和桃二郎看到官服,脸色瞬间变了,吓得不敢说话。
村民们也赶紧安静下来,纷纷给李县令让路。
李县令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小院,看到凤临渊,立刻拱手行礼,语气恭敬:“下官李正,见过贵人!不知贵人在此,有失远迎!”
他刚才在门口隐约听到了争执,再看王翠花和桃二郎那副心虚的样子,还有凤临渊身上那股不凡的气度,哪里还敢怠慢?
凤临渊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李县令客气了。”
王翠花和桃二郎彻底傻眼了——连县令都对这贵人如此恭敬,这哪里是什么普通贵人?这分明是大人物啊!他们刚才居然还敢跟大人物要五十两银子,还撒泼打滚?
两人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凤临渊瞥了他们一眼,对李县令淡淡道:“李县令来得正好,这两人自称是本王……是本公子的义女的亲人,不仅将她弃于乱葬岗,如今还上门勒索,你说,该如何处置?”
“义女?”李县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向躲在凤临渊身后的七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翠花和桃二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弃女于乱葬岗,还上门勒索贵人?这简首是胆大包天!
李县令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如此放肆!来人啊,把这两个刁民给我抓起来!”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就要把王翠花和桃二郎拖走。
王翠花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贵人饶命!县令大人饶命!老身再也不敢了!老身不是故意的!”
桃二郎也跟着哭嚎:“是我娘逼我的!不关我的事啊!贵人饶命!”
七七站在凤临渊身后,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同情——这是他们应得的!
可就在衙役要把人拖走的时候,凤临渊突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王翠花和桃二郎也停止了哭嚎,满怀希望地看着他——难道贵人要饶了他们?
凤临渊的目光落在七七身上,见她正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眼底满是期待。他沉默了片刻,对李县令道:“这两人虽可恶,但终究是她名义上的亲人。本公子看在七七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他们这一次。”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地看向王翠花和桃二郎:“但你们记住,从今往后,不准再靠近七七半步,更不准再提‘亲人’二字。若再让本公子看到你们纠缠她,定不轻饶!”
王翠花和桃二郎连忙磕头:“谢谢贵人饶命!谢谢贵人!我们再也不敢了!”
说完,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小院,连头都不敢回。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又敬畏凤临渊的身份,也纷纷散去了。
李县令见事情解决,又跟凤临渊寒暄了几句,才识趣地离开。
小院重新恢复了平静。
七七走到凤临渊面前,仰着小脸,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星星:“爹爹,你好厉害!”
刚才凤临渊挡在她身前,用冰冷的语气威慑王翠花和桃二郎,还让县令抓他们的时候,她觉得爹爹帅极了!
凤临渊低头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以后他们再敢来,不用怕。”
【爹爹真好……七七越来越喜欢爹爹了!】
【不过刚才爹爹为什么要饶了他们呀?要是能让他们再倒霉一点就好了……】
凤临渊听到她的心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娃娃,记仇得很。
可他不知道,王翠花和桃二郎刚跑出村子,就遇到了倒霉事——桃二郎被路上的石头绊倒,摔掉了两颗门牙;王翠花走得太急,撞在了树上,额头起了个大包,两人疼得龇牙咧嘴,却连骂都不敢骂一句,只能灰溜溜地往家走。
而小院里,七七看着凤临渊温和的侧脸,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用自己的能力,给爹爹赚好多好多钱,让爹爹永远都这么厉害,永远都能保护她!
可她不知道,王翠花和桃二郎并没有真的放弃。他们回到家后,越想越不甘心——五十两银子没拿到,还受了一顿惊吓,这笔账,他们记在了七七和凤临渊身上。
王翠花坐在炕头上,摸着额头上的包,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算计:“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小丫头片子现在有贵人护着,咱们动不了她,可咱们能找别人啊……”
桃二郎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问:“娘,找、找谁啊?”
王翠花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找村里的神婆!那小丫头片子肯定是灾星,咱们让神婆去说说,让村里人都知道她是灾星,看那贵人还敢不敢留她!”
桃二郎眼睛一亮:“对!还是娘聪明!这样一来,不仅能把那小丫头片子赶走,说不定还能让贵人给咱们钱,让咱们帮忙‘驱灾’!”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恶毒的算计。
一场新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而小院里的七七,还在开心地给菜苗浇水,完全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危机,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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