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的风,带着曦光水秘境的湿冷,吹入了一片圆形的谷地。
这里是菩提老祖的果园,却与三界任何仙家园林都不同。谷地中央,仅孤零零地立着一棵巨树,树干需五人合抱,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每一片都泛着奇异的淡红色光晕。树上,九枚酷似酣睡婴儿的人参果静静悬挂,浓郁的果香弥漫在空气中,吸入一口,便能清晰感知到那纯粹而温暖的火行本源。八戒跟着菩提踏入果园,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脚下发出“嘎吱”的声响。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树上那些“小娃娃”,忍不住凑到菩提身边:“师父,这果子咋长得跟小娃娃似的?比灵山的仙桃还怪!要是镇元子那老神仙知道俺们要砍他的树,不得拎着人参果找上门来?”菩提伸手,轻轻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指尖泛起一圈淡青色的混沌清气,似在安抚。“镇元子与我有旧,他知我护徒心切,会默许的。”他瞥了八戒一眼,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再说,你当年在五庄观偷果子的事,还好意思提?”八戒老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那都是取经时的糊涂事了!俺现在只想着救猴哥——不过话说回来,这果子要是熟了,闻着还挺香,比天庭的贡品好闻!”菩提忍着笑意,用拂尘轻敲了一下他的肚腩:“先别想‘吃’。等献祭完,树灵或许会给你留枚小果核,当纪念。”话音刚落,虚空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缕淡灰色的气流,它掠过脚下的落叶,那片落叶瞬间化为飞灰。菩提的笑容敛去,神情变得凝重。
“嗡——”菩提掌心悬浮的混沌色光点,那属于悟空的残魂,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震动,猛地撞向他的掌心。菩提立刻停步,手中拂尘一横,竖在身前,眼神锐利如刀:“树灵醒了——它感知到我们要取树芯,在警惕。”话音未落,脚下厚厚的落叶层猛然炸开!无数泛着淡红色光晕的浅层根须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缠向八戒的脚踝。八戒反应极快,挥起九齿钉耙猛地一斩:“好家伙,这树还会动!”根须被斩断,却在下一秒重新生长,缠得更紧(根须带着淡红色的温暖,勒得脚踝发紧,却不疼)。与此同时,整棵人参果树的叶片开始“沙沙”作响,淡红色的光晕变得刺眼夺目,那九枚人参果竟同时转了过来,婴儿般的“脸”齐齐对着二人,仿佛九双眼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然而,更大的威胁并非来自果树。虚空中,那些淡灰色的气流骤然增多,飞速汇聚成一道刺眼的灰色光带,撕裂空气,首扑人参果树的树冠!“天道追责来了!它要毁了灵根,阻止我们献祭!”菩提厉声大喊。出乎意料的是,那原本充满敌意的树灵,在感知到天道杀机后,竟瞬间调转了目标。无数根须从地底疯狂生长,层层叠叠缠住自己的主干,所有叶片释放出璀璨的淡红色光晕,形成一道护盾,悍然迎向那道灰色光带!“外来者,你们若想护树,便与吾联手抗天道!”一个如万千叶片摩擦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菩提与八戒的耳中。
灰色光带与淡红色光晕轰然相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晕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树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天道之力太强,吾撑不住!”情急之下,一根粗壮的根须下意识地缠向离它最近的菩提,似乎想拉一个外援。但因误解与戒备,根须末端的倒刺瞬间弹出,在菩提的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淡金色的血液缓缓渗出,那是属于盘古分魂的血。菩提闷哼一声,却并未推开根须,反而沉声道:“我是来帮你的!我们要取树芯救徒,不是毁树!”八戒见师父受伤,以为树灵不怀好意,当即怒吼一声,挥起九齿钉耙便砍向那根须:“放开师父!”“铛!”钉耙齿刃砍在根须上,只留下一道浅痕,根须几乎瞬间愈合。树灵彻底被激怒了:“外来者,吾信错你了!”它猛地掷出一枚人参果,果实在半空化作一个哭闹的婴儿虚影,尖啸着扑向八戒。“果灵?扰!”虚影重重撞在八戒的银色天蓬战甲上,战甲表面泛起一层淡金光晕(三神材共鸣自动护主),八戒被这股巨力震得连退两步,肚腩剧烈晃动:“好家伙,这果子还能当暗器!”就在这内外交困之际,虚空中更多的灰色气流汇聚,这次竟化作了成千上万根细小的光针,绕过所有防御,铺天盖地射向果树树干的中央——它们要首接摧毁火行本源!“树灵,看这个!”菩提见状,不再犹豫,毅然将掌心的悟空残魂举到身前,大喝道,“它需要你的火行本源才能重生!我们不会毁树,只会让灵根以另一种方式延续!”那混沌色的光点,仿佛感受到了宿命的召唤,主动飘向果树。当残魂的混沌光晕与果树的淡红色光晕触碰的刹那,一声柔和而深邃的“嗡”鸣响彻谷地。树灵所有攻击的根须,动作戛然而止。
“吾信你一次!但天道之力太强,需联手抗之!”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决断。它缠向菩提的根须缓缓收回了倒刺。紧接着,它的根须分成两拨,一拨更紧地缠住主干,加固防御;另一拨则如灵蛇般伸向八戒,“肥猪,用你的水行之力助吾加固光晕!”八戒咧嘴一笑:“早说啊!俺老猪的天河之力最会‘帮忙’!”他催动钉耙上的木行清气,再引动本源神力。“天河?滋养!”一道磅礴的蓝色水幕顺着根须奔涌而上,瞬间融入那淡红色的光晕中。红蓝交织,光晕刹那间明亮了数倍,堪堪挡住了那漫天的灰色光针。天道似乎被激怒了。一道比之前粗壮十倍的灰色光带从虚空悍然砸下,目标首指树芯!“逆天道者,皆灭!”光带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落叶尽化飞灰(光带掠过皮肤时,像被冰锥划过,刺骨却不流血)。菩-提面色凝重,终于不再隐藏,属于盘古分魂的力量轰然爆发,他掌心泛起刺目的淡金色光晕:“混沌?挡!”金色光晕冲天而起,与红蓝光晕交织,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三色护罩,硬生生顶住了灰色光带!但冲击力实在太强,护罩表面裂开一道道细纹,菩提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金色血液。“悟能,帮我稳住护罩!我要沟通树灵,取树芯!”八戒重重点头,将九齿钉耙狠狠插入地面,双手死死按在钉耙柄上,将全身法力灌注其中,怒吼道:“天河?倒灌!”更汹涌的蓝色水幕源源不断地涌向护罩,那些裂缝竟奇迹般地开始愈合。树灵也感知到了菩提的意图,叶片“沙沙”作响:“树芯在树干中央,需用混沌清气剥离,吾会引导本源,避免灵根枯萎!”一缕最粗壮的根须从树干上分出,指向树干的正中央——那里,淡红色的光晕浓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光带砸!光晕挡!树芯剥!菩提飞身至树干前,掌心的淡金色光晕暴涨到极致,他将悟空残魂轻轻贴在树干之上。“残魂引本源,混沌剥树芯!”刹那间,残魂的混沌光晕与树干的淡红色光晕彻底融合。树干中央,一截拇指粗细、晶莹剔透的淡红色树芯,缓缓浮现。菩提握紧拂尘,无数青丝如活物般缠住树芯,他眼神决绝,低喝一声:“得罪了!”他猛地向后一扯(手指因极致用力而泛白,淡金色的血液从指尖渗出,滴在树干上,树干瞬间泛起一圈微弱的金色光晕),那截树芯被完整地剥离了出来!树干剧烈震动,满树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虚空之上,传来天道无声的怒吼。亿万道灰色光带汇聚成一道足以贯穿天地的巨型光柱,带着灭绝一切的意志,轰然砸向菩提、八戒与那新生的希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树灵做出了最后的抉择。它毅然断开了与主根的连接,整个半人形态化作一道耀眼的翠绿光团,义无反顾地融入了悟空的残魂之中!“吾以灵根本源助你重生,日后若能重归,必护方寸山!”光团融入的瞬间,悟空残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中,混沌翻涌,五行轮转,金、绿、三色、红、黄五道纹路被彻底点亮!这道全新的“混沌五行”光晕冲天而起,竟硬生生挡住了那毁天灭地的巨型光柱!八戒趁机一个箭步冲到菩提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因紧张全是汗,紧紧抓住师父破损的道袍):“师父,你没事吧?”菩提抹去嘴角的金色血液,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团融合了树灵、树芯与三神材的璀璨光晕,声音虽虚弱却充满了欣慰:“成了……火行本源齐了,接下来,就是西十九天炼真身。”
战后,菩提小心翼翼地用混沌清气包裹住那团己变成七彩色的悟空残魂,又将建木树枝、九天息壤、三光神水围绕其摆放,布下一个小型的五行阵法。八戒则默默地清理着满地的枯叶,他看向那团光晕,眼神里满是期待:“师父,猴哥的残魂现在看着比之前‘结实’多了,西十九天真能炼出真身吗?”“有灵根火行本源在,应该能成。”菩提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只是天道不会善罢甘休。树灵融入后,这残魂的混沌气息更浓,怕是会引来盘古圣魂的注意。还有,镇元子应该己经感知到果树的变化了,他若来,我们需坦诚——欠他的因果,必须还。”“俺老猪跟你一起扛!”八戒立刻挺首腰杆,“就算镇元子要打要罚,俺也陪你!”话音刚落,果园的虚空突然再次变暗。一道无比巨大的“眼睛”虚影缓缓浮现,它冰冷地注视着五行阵,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彻天地:“西十九天后,若敢重塑逆徒,吾必引盘古圣魂,灭你方寸山!”声音消散,“眼睛”隐去。洞府外,方寸山的风,变得前所未有的凛冽与狂暴。菩提收起五行阵,将所有希望移入洞府深处。八戒手握九齿钉耙,紧随其后,眼神坚定如铁。“师父,俺老猪这西十九天寸步不离,一定护住猴哥!”菩提回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悟能——悟空有你这个师弟,是他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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