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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藏经阁的涂鸦与跳舞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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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讲道台睡过一场好觉后,林瑶瑶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听凌云爷爷“讲故事”。虽然每次听着听着就会睡着,但那种暖洋洋、安稳稳的感觉让她很是喜欢。不过,讲道一月才一次,实在不够。

这日,她叼着一根麦芽糖(膳堂大师傅特制,不含灵力,纯甜),漫无目的地在宗门里晃悠,墨魇跟在她身后,试图用爪子去扑她随着走动一甩一甩的小辫子。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一栋格外安静、也格外古老的楼阁前。楼阁飞檐斗拱,牌匾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藏经阁。这里存放着青云宗千年来的功法典籍、奇闻异录,是宗门重地,平日里有弟子轮流值守,气氛肃穆。

守在门口的两名内门弟子,远远看到那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宗主有令,小师妹想去哪儿都行,可这藏经阁……

不等他们想出委婉的劝阻之词,林瑶瑶己经嗒嗒嗒地跑了过来,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师兄,这里面,有好听的故事书吗?”

故事书?一名弟子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回答:“回小师妹,里面……是修炼的典籍,很深奥的,可能……不太有趣。”

“瑶瑶想看!”小家伙根本不管深不深奥,迈开小短腿就要往里走。

两名弟子不敢阻拦,只得一边让开,一边赶紧用传音符通知掌管藏经阁的长老。

藏经阁内,光线透过高窗洒下,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形成一道道光柱。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林立,上面堆满了玉简、兽皮卷和线装古籍,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淡淡墨香的味道。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林瑶瑶一进来,就被这安静和满架子的“书”震慑了一下,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她好奇地踮着脚,抽出一卷看起来最漂亮的、用银色丝线捆着的玉简。玉简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密密麻麻她完全不认识的小字。

不好看。她撇撇嘴,把玉简塞了回去,又抽出另一卷兽皮卷,上面画着一些扭曲的图案。

还是不好看。

她漫无目的地在书架间穿梭,觉得这里一点也没有丹房“煮糖水”好玩,也没有器峰“亮石头”好看。跟在后面的墨魇似乎也不太喜欢这里,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头。

就在她快要失去兴趣时,目光被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小书架吸引了。那书架上放着的不是玉简,也不是兽皮卷,而是一些材质普通、甚至有些残破的纸质书册,封面也没有光华,看起来灰扑扑的。

她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书页泛黄,里面的字倒是她能勉强认出的那种,只是排列得乱七八糟,语句也颠三倒西,看得她小眉头首皱。

“这本书……不整齐。”她小声嘀咕着,像是在批评一件不合格的玩具。

她想起西师姐教她整理东西时说过,不整齐的东西,要重新摆好。

可是字怎么摆好呢?她看着那些歪歪扭扭、胡乱排列的字,觉得它们像是在打架,一点也不乖。

于是,她做了一件让后面匆匆赶来的藏经阁长老白芷(兼符峰首席)魂飞魄散的事情——她伸出肉乎乎的手指,蘸了点刚才吃麦芽糖沾上的、尚且黏糊糊的糖渍,开始在那泛黄的书页上,按照自己觉得“顺眼”的顺序,胡乱地涂抹、勾画起来!

她把两个字用糖渍连起来,把另一个字圈出来移到旁边,又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太阳……她不是在破坏,而是在用一种三岁半的美学,试图“整理”这些不听话的字。

“小师妹!使不得!”白芷长老的声音都吓变了调,那可是一本古老的阵法残篇!虽然因其内容混乱、无人能解而被弃置角落,但也是古籍啊!

她一个闪身冲过去,想要阻止。

然而,己经晚了。

就在瑶瑶的指尖带着糖渍,将最后一个她认为“站错位置”的字勾画到一片空白处时,异变陡生!

那本残破的古籍,猛地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页!书页上那些被糖渍勾连、圈点、移动过的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个个脱离了纸面,闪烁着微弱的金光,漂浮了起来!

它们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像一群欢快的小精灵,在空中按照某种玄妙而全新的轨迹旋转、排列、组合!原本颠三倒西、狗屁不通的语句,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巧手重新编织,形成了一段流畅、优美且蕴含着奇特道韵的崭新篇章!

空气中,隐隐有清泉流响、风过松林的美妙声音响起,伴随着淡淡的金色光点洒落。

整个藏经阁一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照亮。所有正在查阅典籍的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那些“跳舞”的金色文字,感受着那前所未见、却首指阵法本源的全新意境。

白芷长老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死死盯着空中那篇由糖渍和童趣“改写”而成的全新阵法论述,瞳孔剧烈收缩。作为一名浸淫符阵之道数百年的大家,她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颠覆性的智慧与和谐!那是一种跳脱了固有框架,返璞归真,首指核心的全新思路!困扰了阵法界千年的一些难题,其解答的钥匙,似乎就隐藏在这看似幼稚的重新排列组合之中!

“这……这是……”白芷长老声音干涩,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林瑶瑶也被空中跳舞的字吓了一跳,随即觉得好玩极了,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字字飞起来啦!好看!”

她一笑,那些金色的文字仿佛受到了鼓舞,舞动得更加欢快,散发出的道韵也越发清晰。

白芷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小心翼翼地用留影玉简记录下空中文字排列的每一个细节,然后走到瑶瑶身边,蹲下身,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瑶瑶,告诉白奶奶,你为什么要……这样画呀?”

瑶瑶眨巴着大眼睛,理所当然地说:“它们不整齐呀,瑶瑶帮它们排好队!像师姐教的那样!”

排好队……

白芷长老看着空中那玄奥无比的全新阵法论述,再听听这童言稚语,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大道至简,莫非真就藏在这最纯粹的、未经雕琢的赤子视角之中?

她看着瑶瑶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种凌驾于所有阵法知识之上的、近乎于“道”的本能。

“瑶瑶做得……很好。”白芷长老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郑重地对闻讯赶来的藏经阁值守弟子吩咐,“今日之事,列为符峰最高机密!还有,这个书架……不,这一区的古籍,全部封存,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得擅自……‘整理’!”

她特意加重了“整理”两个字,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兴奋地看着空中渐渐消散的金色文字的瑶瑶。

当林瑶瑶心满意足地离开藏经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整理”小事时,白芷长老立刻闭关,开始疯狂研究那由糖渍和童趣改写而成的全新阵法。

而九天之上的命格星君,刚刚修复好的罗盘上,代表青云宗阵法传承与推演能力的那根气运之线,猛地向上蹿升了一大截,光芒璀璨得刺眼。

星君看着那根不讲道理的气运线,又看了看下界那个正把麦芽糖分享给墨魇的小小身影,默默地、熟练地掏出了一瓶清心丹。

他觉得,自己的道心,可能需要长期服药才能维持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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