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正好，营地边缘的哨岗再次发出了信号——这次不是尖锐的警报，而是表示有外人接近、但似乎并无恶意的特定哨音。
陈少熙和赵小童带着几名护卫队员赶到时，看到的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依旧是那个黑熊岭的猎户，但他这次没有躲藏，而是站在离营地篱笆尚有数十步远的一片空地上，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神色同样紧张的山民。
两人脚边放着几张鞣制过的、品相还算完整的兽皮，以及一小捆用草绳扎起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干枯根茎。
看到陈少熙等人过来，那猎户明显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同伴身后躲了躲。
年长的山民显然更镇定些，他上前一步，学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礼节，有些生硬地拱了拱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话说道：“各位…头人…我们，黑熊岭的，没有恶意。”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些，皮子，草药，想…想换点东西。”
陈少熙没有立刻回答，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和他们带来的物品上扫过，确认没有隐藏武器，神情也确实不像是来找茬的。他回头对赵小童低声道：“去请昊哥过来。”
李昊很快赶到，何浩楠也像条滑溜的鱼一样跟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首次正式前来交易的“外界”之人。
李昊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中带着精明的笑容，他先是对那年长山民回了一礼，然后才开口，用的也是本地语言，虽然不算特别流利，但足以清晰表达意思：“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想换些什么？”
那年长山民见李昊态度平和，稍微松了口气，连忙道：“盐！我们想换点盐！”他指了指地上的兽皮和草药，“这些都是好东西，这张是上好的狐皮，这几根是老山参，年份足得很…我们，想多换点盐块。”
盐。这个字眼让李昊眼神微动。营地里的盐，同样是稀缺物资，之前在路过的流商交换来的那些，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己经所剩无几，平时使用极其吝啬。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起对方带来的货物。
他拿起那张狐皮，手感柔软厚实，毛色光亮，确实是上等货色。又拿起那几根山参，仔细辨别其形态和气味，他虽然不精通药材，但基本的辨识能力还是有的，确认这并非普通杂草。
“东西不错。”李昊站起身，语气平和，既不显得热切，也不冷漠，“不过，盐，我们也很缺。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换？”
年长山民和猎户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没底。他们以往的交易对象多是更远处的村落，价格浮动很大，而且常常被压低。
猎户鼓起勇气，小声说：“三张…不，两张这样的皮子，换…换一块拇指大的盐块，行吗？”他说的拇指大，是指成年男子拇指的粗细长短。
李昊心中快速盘算。这个要价，若在盐源充足之地，算是偏高，但在此地偏远山区，考虑到运输困难和稀缺性，倒也并非不能接受。但他不能轻易答应。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位兄弟，实不相瞒，我们的盐也不多。拇指大的一块盐，需要耗费很多力气才能得来。”
他拿起那张狐皮，“这样吧，这张狐皮，加上那几根山参，换一块同样大小的盐。另外那张鹿皮，可以换一小罐我们腌制的咸鱼干。你们看如何？”
他提出了一个组合方案，既满足了对方换盐的主要需求，又引入了营地的新产品——咸鱼干，试探一下外界对他们其他物资的接受度。
两个山民凑到一起低声商量起来。咸鱼干对他们来说也是稀罕物，能补充盐分和肉食。最终，年长山民点了点头：“成…成交！就按头人说的办！”
李昊微微一笑，示意何浩楠回营地取货。他则继续与两个山民攀谈起来，语气随意：“黑熊岭离这里不远吧？你们寨子里，像你们这样出来打猎换东西的人多吗？”
年长山民见交易达成，放松了不少，话也多了些：“不远，翻过北面两座山梁就到。我们寨子人不多，靠山吃山，平时也就打点猎物，采点山货，隔段时间去山外的村子换点盐和布…”
何浩楠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用干净树叶小心包裹的、约莫拇指大小的灰白色盐块，以及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几条黑褐色的咸鱼干。交换过程在双方谨慎的注视下完成。
拿到盐块和咸鱼干，两个山民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反复看着手里的东西，如同获得了珍宝。
临走前，那年长山民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对李昊说道：“头人，你们这地方…弄出的动静不小，附近都传开了，说你们有能翻开硬土的神犁…小心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黑熊岭的只管自己吃饱肚子。”
他说完，也不等李昊回应，便和那猎户一起，快步消失在了林间。
李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沉。他掂了掂手中质地不错的狐皮和山参，又看了看那罐送出去的咸鱼干。
第一次正式的对外交易，成功了。他们获得了急需的兽皮和珍贵药材，也输出了自己的产品。但最后那句提醒，却像一根刺，轻轻扎在了心头。
他转身，对陈少熙和一首旁观的蒋敦豪、赵一博等人说道：“交易成了。东西不错。不过，消息确实传开了，以后，恐怕会有各色人等着上门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85Z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