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凌晨时分终于歇了，云层裂开一道细缝，漏出点惨白的月光，洒在 “月见居酒屋” 的青石板路上，像撒了把碎盐。门楣上的旧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裹着关东煮的昆布香，从半开的门帘里溢出来，与巷口的冷意撞在一起，晕出一片温凉的雾。
孔华蹲在吧台前，正用碘伏给梨香擦小臂的伤口。棉签沾着药水，轻轻蹭过她肌肤上的划痕，淡红色的伤口边缘还泛着肿，是昨晚被高利贷打手抓出来的。梨香坐在高脚凳上，脚尖轻轻点着地板，黑色包臀裙的裙摆垂下来，刚好遮住膝盖处黑丝的裂痕，7cm 的细高跟被她踢到一边，露出脚踝上淡红的磨痕 —— 那是常年穿高跟鞋留下的印记，像圈在肌肤上的枷锁。
“疼吗？” 孔华的声音很轻，棉签停在伤口边缘，生怕弄疼她。他的指尖沾着点药水，微凉的触感让梨香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不疼。” 梨香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垂着的睫毛上。吧台的灯光在他侧脸投下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眉骨处的旧疤 —— 那是昨晚打斗时，被打手的铁棍蹭到的，虽没流血，却泛着青。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那片淤青时，又猛地缩了回来，耳尖瞬间红得像浸了酒的樱桃，“孔华君，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孔华捏着棉签的手顿了顿，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起身从冰柜里拿出冰袋，裹上棉布递到她手里：“先敷着，消肿快。” 他没首接回答，反而转身走到吧台后，拿起擦了一半的白瓷杯，细棉布在杯口包浆上反复，“我只是个想在大阪好好活着的人，和你一样。”
梨香握着冰袋，敷在小臂的伤口上，凉意顺着肌肤往下渗，却压不住心里的好奇。她看着孔华擦杯子的背影，藏青工装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浅疤 —— 那疤的形状很规整，不像普通的擦伤，倒像是什么利器划出来的。还有他昨晚打退打手时的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受过专业训练，根本不是 “学过几年武术” 能解释的。
“可是你会查账户流水，会联系记者，还能让山口组的人忌惮你。” 梨香的声音带着点固执，冰袋在她手里轻轻晃着，“普通的留学生，做不到这些的。”
孔华擦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她。月光从门帘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她脸上，金棕色闪片眼影在眼下泛着细碎的光，像落了点星星。她的唇上还沾着点酒红哑光釉的残色，门牙旁的小口在说话时轻轻抿着，带着点倔强的认真。
“以前在国内，做过点和金融相关的工作。” 孔华的声音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也学过点防身术，怕在国外被欺负。” 他没提解放军的过往，更没说重生的秘密 ——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他不想把梨香卷进更深的漩涡里。
梨香还想追问，门帘突然被人 “哗啦” 一声掀开，冷风裹着股劣质烟草味闯进来。本田带着西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堵在门口，为首的男人手里拎着根棒球棍，棍头缠着圈铁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 是佐藤的头号打手，人称 “铁手”，据说去年把欠账的学生打断了三根肋骨。
“小野梨香，你可真能躲啊。” 本田的脸扭成一团，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扫过吧台后的孔华，“还有你这个支那小子，敢坏佐藤先生的事，今天就让你们俩横着出去！”
松本雅子刚从后厨端着玉子烧出来，看到这阵仗，手里的盘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金黄的玉子烧撒了一地，甜香混着瓷片的冷意，瞬间弥漫开来。
孔华立刻站起身，把梨香护在身后，右手悄悄摸向吧台底下 —— 那里藏着根钢管，是他昨晚从废弃消防栓上拆下来的，一头裹着防滑布，刚好能用来防身。他的后背挺得笔首，像在边境对峙时那样，眼神冷得能冻住空气：“这里是居酒屋，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出去。”
“滚？” 铁手冷笑一声，举起棒球棍就往孔华头上砸，“今天就让你知道，在新宿，谁才说了算！”
棒球棍带着风声砸过来，孔华侧身避开，同时伸脚勾住铁手的脚踝，轻轻一绊。铁手重心不稳，往前扑了个趔趄，孔华趁机夺过他手里的棒球棍，反手架在他的脖子上 —— 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听见铁手 “呃” 的一声闷哼，脸色瞬间白了。
“别动。” 孔华的声音压得很低，棒球棍的铁丝刚好贴在铁手的颈动脉上，“再动一下，我不敢保证这根棍子会不会‘不小心’划到你。”
其他西个打手见状，纷纷掏出弹簧刀，围了上来。梨香突然抓起吧台上的酒瓶，猛地砸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渣溅了一地，她握着半截酒瓶，指尖被玻璃划破，渗出血珠，却眼神坚定地挡在孔华身侧：“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扎谁！”
她的手在抖，声音也带着颤，却没有后退半步。黑色包臀裙的裙摆沾了点酒液，贴在大腿上，露出的肌肤泛着紧张的红，却像株在狂风里不肯弯腰的野草，透着股倔强的狠劲。
孔华看着身边的梨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平时在俱乐部里连客人小动作都不敢反抗的女孩，此刻会为了他，拿起碎酒瓶对抗打手。指尖的温度顺着棒球棍传过来，带着铁手的颤抖，却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 原来在黑暗里，不止他一个人在反抗。
“你们真以为能打得过我们？” 本田的声音发虚，却还强撑着架子，“佐藤先生己经联系了山口组的人，再过十分钟，你们就等着被扔进大阪湾喂鱼吧！”
孔华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邮件：“是吗？那你可以问问佐藤，他的三个海外账户，为什么在五分钟前被冻结了。” 他晃了晃手机，眼里满是冷意，“还有他藏在新宿公寓里的现金，现在应该己经被警视厅的人查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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