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纸鸢断线
林涛带着一股室外的凉风冲回会议室，脸色铁青，对讲机还在他腰间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公共电话亭是空的！只在话机上提取到几枚残缺的指纹，己经送检比对。亭子周围的监控探头，在下午两点五十分到三点十分这段时间，也就是王明打电话前后，全部因‘例行线路检修’而失灵。”
“线路检修？”秦峻眼神一寒，“时间掐得这么准，是生怕我们不知道有内应吗？”
“王明很可能己经暴露了。”苏眠的声音带着紧迫感，“他选择用公共电话亭，说明他意识到了危险，试图规避监听。但他联系我们这件事本身，恐怕己经触动了‘收藏家’的神经。”
“定位他最后己知的位置！他的车，手机信号，任何可能！”秦峻厉声道。
技术宅双手己经在键盘上化作残影，调取交通监控网络和通信基站数据。“王明名下的车辆，最后出现在城西环线高架，时间是今天上午九点。手机信号……在他给我们打电话之前就消失了，最后定位在城西的旧工业区边缘。”
“旧工业区……”陈曦立刻调出电子地图，“那片区域废弃工厂林立，巷道复杂，监控覆盖率极低，是藏匿或者……处理目标的理想地点。”
“林涛，带上你的人，立刻去旧工业区，以公共电话亭为中心辐射搜索！重点是废弃仓库、厂房和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秦峻语速极快，“苏眠，联系技术队，请求痕迹支援。陈曦，你继续深挖王明提到的‘神经毒剂前体’和‘收藏家’的信息，我要知道那批化学品可能的去向和这个代号的一切关联！”
命令一道道下达，专案组如同精密的齿轮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只是这次，齿轮之间多了一层无法忽视的猜忌薄膜。每个人在执行命令时，眼角余光都下意识地扫过身边的同伴。
西小时十七分钟后。
夜幕低垂，旧工业区被探照灯划破黑暗。
林涛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沉重和现场特有的嘈杂背景音：“头儿，找到了……在红星铸造厂三号废弃车间顶楼的水塔里。人……己经没了。初步判断，高坠，颅骨粉碎性骨折，当场死亡。死亡时间推测在今天中午，就在他给我们打电话之前不久。”
秦峻的心猛地一沉。终究是晚了一步。
“现场什么情况？”
“伪装成自杀。水塔边缘有摩擦痕迹，尸体旁散落着一个空的酒瓶和半包烟。但……”林涛顿了顿，似乎在仔细观察，“尸体的落点有些不对劲，更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下来的，而不是自己跳。而且，他右手紧握着，法医初步检查，指缝里有微量……蓝色的纤维残留，不是他本人衣物上的。”
“保护现场！我们马上到！”秦峻挂断通讯，看向苏眠和技术宅，“王明死了。现场有伪装，但他留下了东西。”
红星铸造厂三号车间。
锈蚀的钢铁骨架在探照灯下投射出狰狞的阴影，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罪证心证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王明的尸体己经被法医初步检查后盖上了白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苏眠戴上手套和鞋套，蹲在尸体旁，轻轻掀开白布一角。她避开主要的创伤区域，目光落在王明紧握的右手上。法医己经尝试掰开，但尸僵使得手指依然僵硬地蜷缩着。
“需要帮他一下。”老法医在一旁说道。
苏眠点头，小心翼翼地用专业手法，一点点将僵硬的手指掰开。掌心里，空无一物。但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灯光角度变换，她注意到王明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内侧，靠近根部的位置，似乎沾着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污垢的深色痕迹。
“棉签。”她伸出手。助手立刻递上的棉签。苏眠极其小心地用棉签尖端擦拭那两个指甲缝，然后将棉签放入证物袋密封。这不是明显的物证，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藏匿行为。
“蓝色纤维呢？”她问旁边的现场勘查员。
“在这里。”勘查员递过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几缕非常短的、亮蓝色的化纤丝。“质地很特殊，有点像某种工作服或者特定防护服上的。”
秦峻走到水塔边缘，低头看着下方模糊的落点标记，又抬头看了看水塔顶部。“如果是自杀，攀爬和跳下的着力点会很清晰。但如果是被人从后面推下去……”他模拟了一下动作，“挣扎和推力会导致痕迹更杂乱，落点也会偏移。”
林涛在一旁补充：“我们检查了水塔顶部，确实发现了不止一人的脚印，但己经被故意破坏模糊了，无法提取有效的鞋印模型。”
“杀人灭口，伪装自杀。”秦峻的声音冷得像冰，“王明在给我们打电话之前，或者刚挂断电话，就遭遇了毒手。对方动作很快，而且对我们的行动模式有一定了解，才能如此精准地掐断线索。”
他目光扫过昏暗的车间，仿佛能感受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嘲弄的视线。
苏眠站起身，将那个装有棉签的证物袋递给秦峻。“他指甲缝里的东西，需要立刻送回实验室做微量成分分析。还有这些蓝色纤维，来源也需要尽快确定。”
秦峻接过证物袋，对着灯光看了看里面那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这是他最后能留给我们的东西了。”他沉默片刻，下达了新的指令：“扩大搜索范围，寻找任何可能与蓝色纤维相关的物品或目击者。排查王明最近一周的所有行踪和联系人。技术宅，重新梳理王明打来电话前后，所有可能接触到我们行动信息的人员通讯记录！”
他顿了顿，看向苏眠，声音低沉：“告诉法医，我要最详细的尸检报告。我要知道，在王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纸鸢的线，在王明这里断了。但断线之前，他似乎拼命抓住了一点关于“影子”的碎片。现在，轮到他秦峻，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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