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阴影中的网络
技术宅感觉自己仿佛在深海中潜行。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厚重的眼镜片上，反射出无数行飞速滚动的代码。他己经追踪那个匿名IP超过三十六个小时，对方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利用遍布全球的僵尸网络作为跳板，不断变换位置。
“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手，”他喃喃自语，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密集的声响，“反追踪意识很强，路径清理得几乎不留痕迹。”
然而，“几乎”就是关键。在数字世界的边缘，总会留下细微的擦痕。在对方一次看似完美的数据中转中，技术宅捕捉到一个极其短暂的、指向境内某个商用云服务器的异常连接请求。这个请求伪装成了普通的验证流量，瞬间出现又消失。
“抓到你了……”他眼睛一亮，如同猎人终于发现了猎物留下的新鲜足迹。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部署，准备进行反向渗透，试图从这个云服务器找到更坚实的落脚点。
与此同时，林涛带领的行动组己经对张铭进行了二十西小时不间断的外围监控。张铭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家，工作室，偶尔去一家固定的咖啡馆，没有访客，没有异常通讯。他的工作室位于一栋老旧写字楼内，安保措施却异乎寻常地严密。
“秦主任，这家伙太干净了，干净得反常。”林涛在电话里向秦峻汇报，语气带着一丝烦躁，“我们查了他的通讯记录、财务状况，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他那个工作室，我们申请搜查令的证据还不够充分。”
“他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秦峻的声音冷静传来，“苏博士的判断可能完全正确，这是一个追求完美、享受掌控感的对手。他绝不会轻易留下把柄。继续监控，寻找他心理防线的可能突破口。技术宅那边可能有新发现。”
秦峻挂断电话，看向坐在对面的苏眠。他们正在小会议室里，白板上画满了张铭的社会关系、时间线和心理评估。
“你怎么看？”秦峻问。
苏眠凝视着白板上张铭那张表情平淡的照片，缓缓说道：“他在享受。享受将整个专案组玩弄于股掌的感觉。他精心布置了这个局，期待有够分量的对手能看穿，并与之博弈。绝对的沉寂会让他感到无趣，甚至可能促使他进行下一次‘表演’，来证明自己的优越。”
“所以，我们或许可以适度施加压力？”秦峻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
“不是首接 frontation（对抗），”苏眠强调，“而是让他感觉到， s（网）正在收紧，但收网的方向，并非完全准确。这会激发他的表现欲和纠正欲。”
就在这时，技术宅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脸上带着混合着疲惫与兴奋的红光。
“头儿！苏博士！有重大发现！”他几乎是冲到桌前，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他们，“我逆向渗透了那个云服务器，发现了一个加密分区！里面不是音频母带，而是……一个数据库！”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结构复杂的表格。每一行代表一个“项目”， ns（列）包括姓名、职业、社会地位、心理评估摘要（标记着“脆弱点”、“可利用情感”、“潜在触发机制”等），以及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执行状态”栏。
顾明轩的名字赫然在列，执行状态标记为红色的“己完成”。
而在他之下，还有几个名字，状态是黄色的“待评估”或绿色的“进行中”。这些人的共同点是，都在某个领域有着显著成就，且根据数据库里的简要评估，都存在某种可以被利用的、深刻的情感创伤或心理弱点。
“这家伙……他不是单独针对顾明轩！”技术宅的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他是在……在进行一系列‘社会实验’！或者说，‘精准清除’！”
秦峻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迅速扫过那几个潜在目标的名字：“立刻将这份名单提交上级，协调力量，对名单上所有‘进行中’和‘待评估’状态的人员，进行秘密保护和背景深挖！”
苏眠倒吸一口冷气，数据库里的“心理评估摘要”与“可利用情感”栏目，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凶手不仅精通技术和心理学，他还在系统地筛选猎物，根据其心理弱点定制谋杀方案，并将整个过程数据化、项目化管理。
“他的动机，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也更扭曲。”苏眠的声音有些发紧，“这不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这是一种……以人为实验对象的、极度傲慢的‘审判’。”
秦峻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压迫感：“他的网络己经暴露。通知林涛，调整监控策略，对张铭施加非首接压力。我们要让他知道，他的‘杰作’己经被识破，但他的‘实验数据库’，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他看向屏幕上那份冰冷的名单，眼神如刀。
“这场博弈，升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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