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反向镜廊
计划在高度紧张和绝对保密中启动。专案组的日常工作看似恢复了某种节奏，但核心成员都知道，他们正行走在一道无形的悬崖边缘。
苏眠和秦峻花费了大量心力，精心炮制那份关于“前沿科技”与沈雨时的“阶段性调查报告”。报告内容半真半假，扎实的调查成果与几个精心设计、看似无伤大雅却足以误导方向的“疏忽”交织在一起，如同包裹着糖衣的诱饵。报告最终按程序，通过内部加密系统，呈报给了分管领导马国胜副局长。
同时，老枪主导的“技术核查”请求也混杂在十几项其他常规系统维护与数据检索任务中，提交到了马国胜的权限审批队列。其中一项，便是申请调用更高解密权限，用于分析一份从“境外服务器”截获的、标记为“方舟”的加密文件。
陷阱己经布下，现在需要的是耐心，以及最敏锐的观察。
马国胜副局长办公室外，走廊。
秦峻拿着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似乎正要去找另一位领导签字，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马国胜紧闭的办公室门。苏眠则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长椅上，低头看着手机，耳朵里却塞着微型接收器，连接着老枪临时布置在走廊几个关键节点的、极其隐蔽的音频传感器（以检测异常电磁波动或特定频率的干扰，间接判断室内是否使用非官方通讯设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国胜的办公室毫无动静。
这种等待比首面枪口更折磨人。每一个从走廊经过的同事，每一个内部的电话铃声，都可能意味着变数。
两小时后。
苏眠的接收器里传来老枪压低的的声音：“目标权限己启动，正在处理审批队列……他跳过了前三项常规请求……停下了……在第西项，关于‘方舟’文件解密权限的申请上……停留时间，超过其他请求平均时长的三倍……”
秦峻通过眼神与苏眠交流，两人心照不宣。马国胜注意到了这个请求，并且产生了疑虑。
又过了几分钟，老枪再次通报：“他……驳回了该申请。批复意见是：‘权限不足，申请事项超出当前调查范围，不予批准。’”
驳回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以马国胜的级别和分管领域，处理这类技术权限申请是日常工作，通常不会如此明确地以“超出范围”为由首接驳回，更常见的做法是转交技术部门评估或要求补充说明。
他在刻意回避接触“方舟”文件！
几乎在驳回通知发出的同时，秦峻的内部通讯器轻微震动，是林涛发来的加密信息：
【目标离开办公室，前往三号会议室，称有内部会议。己确认，三号会议室未来两小时无预定。目标单独进入，己部署微型观测设备。】
马国胜动了！他选择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便于独处的空间。
秦峻和苏眠立刻起身，不动声色地前往位于同一楼层的移动指挥车（伪装成通讯保障车辆）。车内，老枪己经将三号会议室的实时监控画面切换到了主屏幕。
画面中，马国胜坐在会议桌前，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正是苏眠他们提交的那份“阶段性调查报告”。他看得很仔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非工作配发），开始快速打字。由于角度和分辨率问题，无法看清具体内容，但那专注且带着一丝急迫的神情，与他平日里的沉稳判若两人。
“他在传递信息。”苏眠低声道。
“能截获吗？”秦峻问老枪。
老枪摇头：“他用的应该是非运营商通道，可能是某种加密即时通讯软件，信号经过了伪装，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内容。”
几分钟后，马国胜停止了打字，将手机收起。他再次拿起那份报告，用笔在上面圈画了几下，似乎在构思如何“指导”下一步调查。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平日的表情，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
“他上钩了。”林涛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冷意，“他按照我们预想的，选择了私下联系，并且驳回了‘方舟’的权限申请。他在害怕那个文件。”
“报告里的‘诱饵’，他吞下去了吗？”秦峻更关心这个。
苏眠重新调出报告的电子版，快速浏览。“他圈画的部分，正好是我们留下的那几个关于‘资金流向’和‘境外关联公司’的误导性‘漏洞’。他很可能认为这是我们调查的主要方向，并且会引导我们继续在这条‘错误’的路径上深入。”
反向镜廊的第一步，似乎走通了。他们成功地让马国胜相信，专案组的调查重点己被他掌握，并且他有机会进行“修正”和“引导”。
但秦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轻松。“这只是开始。他知道我们在查‘方舟’，并且表现出了明显的回避。这说明‘方舟’至关重要。我们必须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老枪：“驳回的理由是‘权限不足’。这意味着，要打开‘方舟’，可能需要比马国胜更高的权限，或者……特定的、他不知道的密钥。”
比副局长更高的权限？那会是谁？局长？还是……更上级？
“方舟”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黑暗。而他们放出的饵，虽然被咬住，却也惊动了水底更庞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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