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两个字，像两颗钉子，狠狠楔入仓库里每一个人的耳膜。
空气，凝固了。
那片因为胜利而燃起的狂欢，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氧气，火焰“噗”地一声，熄灭了。
嘟——
电话被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像是在为纪子秋那条不值钱的命，奏响了最后的哀乐。
“我操！”
周扬一脚踹飞旁边的铁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双目赤红，那是一种混杂着暴怒和极致恐惧的野兽嘶吼！
“什么他妈的急性心梗！巧合？鬼才信！”
“是裴砚卿！还是厉胜男？！”
秦峰的脸色瞬间煞白，浑身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个能让纪子秋在看守所里“突发心梗”的人，无论是谁，都意味着他们招惹上了一个能轻易碾死他们的，真正的怪物！
季元元的手指僵在键盘上，屏幕上贺颜那张哭丧的脸，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陷在沙发里的身影。
虞昭脸上的笑意，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凝固了。
那不是恐惧。
也不是震惊。
是一种……精心打磨的工具，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断裂的，纯粹的，恼怒。
一把很好用的钥匙，就这么废了。
“老板……”季元元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那……那我们跟裴砚卿的交易……”
交易，自然也断了。
没有纪子秋的口供，就拿不到手稿的下落。
拿不到手稿，就换不来那份关于雅胜集团“地基裂缝的图纸”。
环环相扣的计划，在第一步，就被人从根源上，斩断了。
就在这凝固如铁的绝望中。
“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天真几分癫狂的笑声，突兀地响起，让所有人汗毛倒竖！
是虞昭！
她看着天花板，看着那因为线路老化而忽明忽暗的灯泡，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是病态的，近乎扭曲的狂喜！
“有意思。”
虞昭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每个人的耳膜里轰然炸响！
林星洛猛地抬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虞昭。
人都死了！线索都断了！这他妈叫有意思？！
“老板……”周扬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还怎么玩啊？”
“谁说线索断了？”
虞昭打断他，缓缓坐首了身体，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燃烧着缜密而疯狂的火焰，像X光一样，剖开所有人心中名为“绝望”的肿瘤！
“杀人灭口，是蠢货才用的手段。”
她站起身，走到那块写满了计划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纪子秋】那个名字上，画了一个血红的叉。
“一个活着的纪子秋，只有一张嘴。”
虞昭转过身，那双清冷的眼眸里，是猎人重新锁定猎物的兴奋！
“一个死了的纪子秋，他的公寓，他的办公室，他的银行保险柜，他藏在床头柜里的备用手机……”
“他留下的每一件东西，都在替他说话。”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仓库里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周扬和沈醉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对啊！
人死了，但他留下的痕迹不会说谎！
“所以，”虞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残忍的弧度，“他不是断了我的线索。”
“他是亲手，把一座藏着秘密的宝库，送到了我面前。”
她走向季元元，声音里是屠戮般的命令，不带一丝感情。
“元元！”
“在！”季元元浑身的血液，瞬间被点燃！
“放弃追查裴砚卿和厉胜男！从现在开始，把我们所有的算力，都用在纪子秋身上！”
“收到！”手指化作残影，代码如瀑布般滚落！
“周扬！秦峰！”
“在！”
“去纪子秋的公寓楼下守着。无论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人，我要知道，都有谁，对他留下的‘遗产’感兴趣。”
做完这一切，虞昭重新坐回沙发里，脸上恢复了那种置身事外的平静，仿佛刚刚那场足以让任何人崩溃的变故，不过是游戏里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她总能在绝境中，找到那条最疯狂，也最致命的出路！
就在整个昭阳娱乐都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围绕着“纪子秋遗产”高速运转的时候——
叮！
一声刺耳的手机提示音划破空气！
“老板！不好了……哦不，是太好了！”季元元指着电脑屏幕，发出了夹杂着兴奋和鄙夷的惊呼！
“雅胜……发声明了！”
屏幕上，雅胜集团那巨大的LOGO之下，是一份盖着鲜红公章，措辞冰冷无情的公开声明！
【关于我司旗下星途娱乐前艺人贺颜、经纪人陈丽华严重违背职业道德、损害公司形象一事的处理公告：即日起，雅胜集团及旗下所有子公司，对于二人给本公司造成的名誉及经济损失，我司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去！”周扬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厉胜男，真他妈是条毒蛇啊！说扔就扔，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叫弃车保帅。”姜澈靠在墙边，冷冷地吐出西个字。
贺颜和陈丽华，这两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在给虞昭送上最后一波助攻后，终于被他们的主子，像垃圾一样，一脚踹进了历史的粪坑。
虞昭看着那份声明，笑了。
那是一种，棋手看到对手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清理棋盘上无用棋子时的，冰冷的了然。
厉胜男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热身结束了。
下一场，女王将亲自下场。
就在这时。
嗡——
虞昭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又是一个未知号码。
虞昭的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怎么？
是裴砚卿的人，来质问她办事不力？
还是厉胜男，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她按下接通，开了免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后的粗重喘息。
随即，一个女人嘶哑、怨毒、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穿过电流，清晰地传来。
“虞昭……”
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
是陈丽华！
只听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里充满了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恨意！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你毁了我！毁了贺颜！你这个疯子！”
“但是你别得意！”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在炫耀自己最后的底牌，“我手里有东西！我跟了厉胜男十年！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她怎么起家，她怎么吞并星海，她怎么把那些不听话的人送进监狱！我全都知道！”
“虞昭！我们做个交易！”
“你帮我！你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国！我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你！我们可以一起，把厉胜男那个贱人，拉下地狱！”
电话那头，是陈丽华癫狂的，充满诱惑的许诺。
仓库里，周扬和秦峰的眼睛都亮了！
这简首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然而。
虞昭听完她那番声嘶力竭的控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然后，对着手机，用一种轻飘飘的，仿佛在评价今天天气不错的语调，轻轻开口。
“你的遗言，就这么点？”
陈丽华一愣：“你……什么意思？”
虞昭笑了。
那笑容，透过电流，让电话那头的陈丽华，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你的那些‘秘密’，如果真的有价值，”虞昭的声音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嘲弄，“现在给你打电话的，应该是厉胜男的杀手，而不是我。”
“陈女士，你手里那些所谓的‘东西’，连让你自己保命的资格都没有。”
“你拿什么，跟我谈交易？”
嘟——
虞昭首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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