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洛阳，寒风己经刺骨。听雪轩的庭院里，几株老梧桐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中瑟瑟发抖。
刘铮坐在窗边，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翻看竹简。炭盆里的火苗微弱得可怜，偶尔爆出一两个火星，很快又黯淡下去。
"殿下，添些炭吧。"老太监李忠抱着几块黑炭走进来，声音压得很低，"这是老奴从膳房讨来的，虽不是什么好炭，总比没有强。"
刘铮抬头看了眼炭盆，摇了摇头："省着些用吧。再过些日子，怕是连这样的炭都没有了。"
李忠叹了口气，还是往炭盆里添了两块炭："何娘娘宫里的银丝炭堆得跟小山似的，咱们这儿却连黑炭都要省着用..."
"慎言。"刘铮打断他，目光扫向窗外。
庭院里积雪未扫，枯草在寒风中摇曳。听雪轩地处皇宫最偏僻的东北角，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外人。宫墙上的漆皮剥落了大半，廊柱也有些朽坏的迹象。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刘铮放下竹简，走到窗前。他来这个世界己经十五年了，从懵懂婴儿长成如今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皇子。生母是个不得宠的宫女，在他三岁那年就病逝了。若不是皇室玉牒上还记着他的名字，恐怕连这听雪轩都住不上。
"今日朝会..."刘铮顿了顿，"可有什么消息？"
李忠面露难色："殿下，您知道的，陛下还是不让您上朝..."
刘铮冷笑一声。不让上朝，不给配属官，连份例都比其他皇子少一半。他这个大皇子，当得真是名副其实的"冷宫皇子"。
"何进和张让最近可有动静？"
"大将军和常侍们斗得厉害，不过..."李忠欲言又止，"在对待殿下这件事上，他们倒是默契得很。"
刘铮点点头，不再多问。他走到墙边的兵器架前，取下一柄长剑。剑鞘是普通的牛皮所制，己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殿下还要练剑？"李忠担忧地看着窗外，"这天寒地冻的..."
"越是天寒地冻，越不能懈怠。"
庭院里，刘铮缓缓拔剑。剑身映着惨淡的月光，泛起一丝寒芒。他的剑法很奇特，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每一剑都简洁凌厉，首指要害。这是他在现代学过的军用格斗术与这个时代的剑法融合后的成果。
练完剑，刘铮己是满头大汗。北风一吹，汗水很快变得冰凉。
"快擦擦。"李忠递来布巾，"这要是染了风寒，太医院那些人怕是连药都不肯好好开。"
刘铮接过布巾，忽然问道："若是有一天，我们能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
李忠愣住了，随即苦笑："老奴哪都不去，就跟着殿下。"
"若是去边关呢？"刘铮目光深邃，"听说并州那边，匈奴人又不安分了。"
李忠脸色一白："殿下莫要说笑，那边关苦寒之地，哪是皇子该去的地方..."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这是..."李忠侧耳倾听，"紧急朝会的钟声！"
刘铮握紧手中的剑，望向德阳殿的方向。夜色中，一队队侍卫举着火把匆匆跑过，脚步声杂乱而急促。
"出什么事了？"李忠不安地问。
刘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听着远处的动静。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要变天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喊道：
"殿下！边关八百里加急！匈奴...匈奴大军犯境！云中、雁门告急！"
刘铮手中的剑微微一颤，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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