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近两年的漫长筹备,《深空之下》终于迎来了开机之日。没有盛大的新闻发布会,没有星光熠熠的红毯,只有在北京郊区一个巨大摄影棚外,一个极其简短而肃穆的仪式。
背景是覆盖了整个摄影棚侧壁的巨幅“揽星号”舰桥背景板,前方摆着一个简单的香案。导演李慕白,领衔主演陈到明、袁泉、张毅、朱亚闻,以及核心幕后主创于东、黄博(艺术顾问)、美术指导张帆、视效预览总监陈凯等人,全员身着统一的印有“揽星号”徽标的黑色组服,神情庄重。
李慕白手持三炷香,面向“揽星号”,朗声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深空之下》剧组正式开机。愿我们同心协力,克服万难,将这部承载着无数人心血与梦想的作品,顺利送达彼岸!敬天地,敬电影,敬所有为此刻付出的人!”
众人齐声附和,鞠躬上香。没有欢呼,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在空气中弥漫。每个人都清楚,他们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国内无人走过的、充满未知与艰辛的“深空”探索之路。
进入摄影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为了追求极致的真实感,李慕白力排众议,坚持搭建了大量的实景。巨大的“揽星号”舰桥核心区被1:1还原,数百个按钮、屏幕(后期将替换成动态影像)均由道具组精心制作,力求触感真实。宇航服更是请了专业的工业设计师参与,每套重量超过二十公斤,内部集成了简单的通风和通讯系统,穿戴极其繁琐。
第一天拍摄,计划是舰桥成员日常工作会议的戏份。看似简单,却问题频出。
“灯光!C区屏幕反光太严重,干扰演员面部!”
“道具!三号控制台的指示灯序列和剧本标注不符!”
“演员注意走位!朱亚闻,你的氧气管道绊到袁泉老师的椅子了!”
陈到明和袁泉穿着沉重的宇航服,坐在固定的舰长和科学家座椅上,行动不便,连喝水都需要助理帮忙。在强光照射和密闭服装的双重折磨下,不到一小时,两人己是满头大汗,妆发需要频繁补妆。
张毅饰演的工程师需要在一个狭窄的“维修通道”模型里爬行,空间压迫感极强,几个来回下来,体力消耗巨大。朱亚闻则要表现出在失重环境下漂浮移动的状态,这需要吊威亚配合身体控制,对核心力量是极大的考验。
李慕白坐在监视器后,面色凝重。他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不断地调整、鼓励。
“道明老师,疲惫感对了,但眼神里还要有一点对未知星域的警惕。”
“袁泉老师,和苏晴争论时,语速可以再快一点,带着科学家的急躁。”
“张毅,很好!就是那种满不在乎但又极度专业的状态!”
“亚闻,漂浮感不够自然,腰部再放松一点,想象自己真的在水里!”
一天的拍摄结束,所有人都筋疲力尽。这还只是最基础的文戏。李慕白看着拍摄素材,虽然演员的表演都在线,但他敏锐地感觉到,那种“太空站”应有的、微妙的失重悬浮感,仅靠演员的表演和偶尔的威亚,还远远不够。
“我们需要一个能模拟失重环境的装置。”晚上,李慕白在每日总结会上提出了想法,“哪怕是局部、短时间的模拟,对演员找到状态和镜头真实感都至关重要。”
技术团队面面相觑。这在国内是前所未有的尝试。
“李导,国际上常用的是‘万向支架’或者在水下拍摄,但成本和技术要求都太高了。”陈凯提醒道。
“我们自己做。”李慕白的倔劲上来了,“不需要好莱坞那么复杂精密的,我们做一个简化版的,能辅助演员完成一些关键动作就行。”
于是,在拍摄间隙,由道具组和预览中心的技术人员组成的攻关小组成立了。他们参考有限的资料,用钢管、轴承和钢丝,硬是捣鼓出了一个简陋的、可以多角度旋转和移动的“失重模拟辅助架”。演员可以被固定在上面,模拟出漂浮、旋转等动作。
当朱亚闻第一次被架上这个简陋的设备,尝试做出在失重环境下转身去够工具的动作时,虽然姿态依旧有些僵硬,但那种无处借力的感觉,比单纯吊威亚真实了无数倍。
“有用!李导!这个感觉对了!”朱亚闻兴奋地喊道。
这个土法炼钢的“黑科技”,在后来的很多关键镜头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更大的挑战来自于一场重头戏——“揽星号”穿越小行星带,船体剧烈震动,成员在舱室内被抛飞、撞击。
为了拍好这场戏,李慕白和动作指导、特效团队设计了复杂的方案。他们将舰桥部分区域搭建在可以多维度晃动的“液压平台”上,演员需要在高强度的晃动中,完成表演、走位,还要配合后期添加的虚拟爆炸和碎片效果。
实拍当天,气氛紧张到极点。安全措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各部门准备!《深空之下》第147场第1镜,开始!”
液压平台开始剧烈摇晃、颠簸,模拟飞船遭受撞击的状态。陈到明死死抓住舰长椅的扶手,身体随着晃动剧烈摇摆,还要努力保持声音的稳定,下达指令。袁泉被安全索拉着,撞向旁边的控制台,虽然做了保护,但真实的撞击力还是让她闷哼出声。张毅和朱亚闻在通道内更是被摔得七荤八素。
“停!”李慕白喊道,立刻冲上摇晃还未完全停止的平台,“袁泉老师,没事吧?”
袁泉摆摆手,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坚定:“没事,继续!”
陈到明喘着粗气,苦笑道:“慕白,你这拍的哪是电影,是极限运动啊。”
这场戏反反复复拍了十几条,首到李慕白从监视器里看到了他想要的那种真实的、命悬一线的混乱与紧迫感。当最后一个镜头通过,液压平台恢复平静时,所有演员几乎虚脱,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搀扶、送水。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但一种共同历经磨难后的战友情谊,在无声中流淌。
晚上,李慕白看着当天拍摄的素材,那些在极致环境下被激发出来的、充满生命力的表演,让他心潮澎湃。他对于东和黄博说:“看,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不是虚假的表演,是真实的反应。这片星空,需要他们用这样的代价去托起。”
《深空之下》的实拍,如同它的故事一样,开启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远征。每一天都在解决新的问题,每一天都在挑战身体的极限。但这支由梦想家、技术控和硬核演员组成的团队,正以惊人的毅力,将那个看似不可能的深空蓝图,一帧一帧地,变为触手可及的现实。前方的“深空”依旧黑暗,但他们手中的火炬,己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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