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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剪刀手李与“午夜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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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完成的兴奋感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当李慕白看着桌上那堆如同“废料”的Hi8磁带时,感到了重生以来的第一次技术性头疼。

拍摄是一回事,后期剪辑又是另一回事。在2024年,他有各种功能强大的非线性编辑软件,拖拽、切割、调色、加特效,行云流水。但在1998年,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原始和笨重。

他花了一上午时间,才勉强把那块昂贵的视频采集卡驱动装好,又折腾了半天,才让电脑识别并连接上摄像机。接下来,他面对的是一个名为“会声会影”的早期版本编辑软件,界面粗糙,功能简陋,运行起来还卡得要命。

“这就是我们征服世界的武器?”李慕白看着屏幕上动不动就卡死的进度条,有点怀疑人生。

“李导,怎么了?”迪丽热巴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画面。

“没事,正在与‘技术壁垒’作斗争。”李慕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是我们电影成型的最后一步,也是最考验耐心的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枯燥无比的素材导入工作。由于磁带是线性记录,他必须像放录像带一样,一帧一帧地把拍摄的内容“播放”并录制到电脑硬盘里。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且不能出错。

迪丽热巴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李慕白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和鼠标间忙碌。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操作,但她能感受到李慕白身上那种专注的力量。

导入素材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是剪辑。李慕白要做的,不是精细雕琢,而是“伪造真实”。他需要把拍摄到的那些看似零碎、偶然、甚至有些穿帮的镜头(比如迪丽热巴被房东吓到的那一段),巧妙地拼接起来,形成一个看似连续、未经剪辑的“家庭录像带”。

他保留了大部分手持镜头的晃动感,故意没有去除背景的杂音(比如王阿姨的喊声、汽车喇叭声),甚至把几次因为电池没电或操作失误导致的画面中断和雪花点,也保留了下来,作为“真实”的佐证。

“这里,热巴你看,”李慕白指着一段夜间拍摄的、画面噪点很多的镜头,“这种低照度下的粗糙感,恰恰增强了不安的氛围。如果我们把它弄得清晰明亮,反而没那味儿了。”

迪丽热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慕白还把那些用钓鱼线制造的小“灵异”现象镜头,穿插在迪丽热巴日常活动的片段之间。门无声地开合一小道缝,桌上的杯子微微移动,椅子自己轻轻转动……这些细微的变化在看似平淡的生活记录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起诡异的涟漪。

他没有任何音效库,所有的“恐怖音效”都来自于现实。他用嘴巴模拟低语和喘息,用摩擦塑料袋模仿窸窣声,甚至录了一段楼下装修的电钻声,经过处理变成了一种低频的、令人烦躁的嗡鸣。

最绝的是,李慕白决定给这部电影加上一个“前情提要”式的字幕开头,用的是最普通的白色宋体,打在黑色背景上:

【本片由失踪者迪丽热巴家中发现的家庭录像带整理而成,警方仍在调查中。】

“这……这样写好吗?”迪丽热巴看到这行字,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非常好!”李慕白打了个响指,“这就叫‘心理预设’!观众一开始就带着‘这是真实事件’的滤镜去看,看什么都觉得可疑,自己吓自己!”

剪辑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周。这一周里,李慕白几乎没怎么出门,每天对着电脑屏幕超过十几个小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迪丽热巴负责了他的后勤保障,买饭、倒水、在他累得趴在键盘上睡着时给他披件衣服。

她看着那些零碎的片段,在李慕白的手中逐渐串联成一个完整、并且越来越让人感到脊背发凉的故事,心中对这位“不靠谱”导演的敬佩,与日俱增。

终于,在又一个深夜,李慕白点击了最后的“生成影片”按钮。电脑风扇疯狂地嘶吼着,渲染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

当进度条达到100%时,李慕白和迪丽热巴都屏住了呼吸。

他移动鼠标,双击了那个新生成的视频文件。

屏幕上,先是黑暗,然后出现了那段伪造的警方提示字幕。接着,画面亮起,是迪丽热巴在出租屋里日常生活的片段,阳光明媚,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随着“夜晚”降临,那些细微的异常开始出现……镜头晃动,呼吸急促,门缝后的阴影,无法解释的声音……

李慕白和迪丽热巴一起,在安静的深夜,看完了这部长达87分钟的“成品”。

当最后一个画面陷入黑暗,屏幕上映出他们两人有些苍白的脸时,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迪丽热巴下意识地往李慕白身边靠了靠,小声说:“李导……我有点害怕。” 这电影里的“家”,就是她这几天住的地方,里面的“她”,就是她自己。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因为沉浸式剪辑而产生的毛毛的感觉,用力一拍大腿!

“成功了!热巴!我们成功了!”

他激动地抓住迪丽热巴的肩膀,“你看!连你这个参与者、当事人看完都觉得害怕!这说明我们的‘真实’策略完全正确!这电影,绝对能行!”

他兴奋地在狭小的屋子里转圈。

“下一步,就是让它面世!我们要找一个地方,让第一批观众看到它!然后,口碑会像病毒一样扩散!”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己经看到了电影上映后引发的风暴。

“就叫它……‘午夜凶铃’……不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管了!反正,我们的‘病毒’,要开始传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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