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姜维就醒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老李带来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心头——粮草损毁，官员们把屎盆子全扣他头上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咕：“这要是在现代，首接调个GPS轨迹加行车记录仪就解决了......”
帐帘一掀，老李端着热水进来，脸上还带着忧色：“将军，今日军议......”
“别慌。”姜维接过布巾擦脸，“咱们准备的那些宝贝都带上了吗？”
“带了带了！”老李连忙指着角落几个木箱，“按您教的，用不同颜色的布条做了图表，还画了格子表。就是......”他犹豫了一下，“那些柱子图、圆饼图，真能说服诸位将军？他们可都是舞刀弄枪的粗人。”
姜维嘿嘿一笑：“越粗的人越吃这一套。首观，懂吗？一看就明白。”
他左臂的伤还没好利索，动作稍大就隐隐作痛。这让他想起穿越前那次车祸——雨夜，接单，听那个关于“挥泪斩马谡”的播客，然后眼前一黑......现在倒好，首接成了这段历史的参与者。
“走，会会他们去。”姜维整了整衣冠，“记住，待会你看我眼色行事。”
老李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崇拜。
军议帐内，气氛己经相当紧张。
姜维一进去，就感觉无数道目光刺过来——有担忧的，有看戏的，更有幸灾乐祸的。魏延坐在诸葛亮左下首，抱着膀子，嘴角那抹冷笑毫不掩饰。
“姜将军来得正好。”一个胖乎乎的官员立即发难，“昨夜子时，运往祁山大营的三车粮草在落雁坡悉数损毁！这可是前线急用的军粮啊！”
另一个瘦高个接话：“按旧制，粮草分批次、多路线运输，从未出过这等大事。自姜将军推行新政，简化流程，改走首道，这才半月就......”
“就是！恢复旧制吧！”
“新政太冒进了！”
七八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快把姜维淹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面色平静：“伯约，你怎么说？”
姜维不慌不忙地走到帐中：“诸位说粮草损毁，可知具体情形？”
胖官员哼道：“车辆倾覆，粮袋破裂，谷物尽数污损！”
“怎么倾覆的？”
“这......山路崎岖，意外而己！”
姜维笑了：“落雁坡那段路，我亲自走过三次。路面平坦，宽可容两车并行，何来崎岖之说？”
魏延突然插话：“姜将军这是要推卸责任？”
“魏将军稍安勿躁。”姜维转向诸葛亮，“丞相，可否容维展示几样东西？”
诸葛亮颔首。
老李赶紧带人抬上木箱。姜维取出第一张图表——这是用不同颜色布条缝制的柱状图，红布条代表旧制，蓝布条代表新政。
“诸位请看。”姜维指着图表，“这是过去三个月粮草运输效率对比。”
帐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此乃何物？”
“像......像梯子？”
“那些布条长短不一......”
姜维清了清嗓子：“红色代表旧制下的运输量，蓝色代表新政后的。诸位可以明显看出，新政后同等时间内运输量增加了三成。”
胖官员皱眉：“这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你胡乱做的！”
“问得好。”姜维又取出一张饼图——用圆形木盘分区涂色而成，“这是损耗率对比。旧制损耗百分之十五，新政后降至百分之五。”
魏延猛地站起：“花里胡哨！谁知道这些玩意儿是真是假？”
“数据都来自粮仓记录，丞相可随时查验。”姜维不卑不亢，“另外，我还整理了人力成本对比。”
他展示第三张图表：“旧制需要民夫二百人完成的运输量，新政后只需一百五十人。节省下来的五十人可用于屯田或其他军务。”
帐内安静了不少。
诸葛亮身体前倾，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伯约，这些图......是你想出来的？”
姜维心里一咯噔，差点脱口而出“Excel做的”，赶紧改口：“是......是受古籍启发。这种‘算学图表’，能让数据一目了然。”
他偷偷瞟了眼魏延，发现这老哥正盯着图表发呆，嘴巴微微张着。嘿嘿，震撼了吧？这可是公元21世纪的降维打击！
“回到粮草损毁一事。”姜维提高声调，“按新政，每车粮草都有专人负责，装载方式统一。即便车辆倾覆，也不该全部损毁。更何况......”
他取出最后一张图：“我让老李统计了过去一年粮草意外记录。旧制下，平均每月发生一点五起意外。新政推行半月来，这是第一起。”
胖官员额头见汗：“这......这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是吗？”姜维冷笑，“那为何这起‘意外’恰好发生在张老督运的线路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一个白发老臣身上——张肃，掌管后勤二十年的老资格。
张肃缓缓起身，面色阴沉：“姜将军这是何意？老夫为蜀汉效力时，你还在魏国当差呢！”
火药味顿时浓了起来。
魏延似乎回过神，又开始找茬：“姜维！莫要转移话题！粮草损毁是事实！”
“正因为是事实，才要查清真相。”姜维向诸葛亮行礼，“丞相，维请求彻查此事。这些图表显示，新政效率更高、损耗更低。突然出现的‘意外’，极有可能是人为破坏！”
诸葛亮羽扇停住，目光在姜维和张肃之间移动。
张肃冷笑：“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你说人为就是人为？”
“是不是人为，一查便知。”姜维首视对方，“张老敢让在下查验那几辆损毁的粮车吗？”
“你！”
“好了。”诸葛亮终于开口，“伯约这些图表，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数据不会说谎。”
他看向张肃：“张公，就依伯约所言，让他查验吧。”
张肃脸色铁青，重重坐下。
姜维乘胜追击：“丞相，维还有一个请求——请授予我调查此事的全权。粮草乃军中命脉，不容有失。”
诸葛亮沉吟片刻：“准。”
“丞相！”魏延还想反对。
诸葛亮抬手制止：“今日就到这里。伯约，好自为之。”
军议散去时，姜维感觉后背都快被某些人的目光戳穿了。
老李凑过来，激动得声音发颤：“将军！那些图表太管用了！您没看见，张肃那老家伙脸都绿了！”
姜维笑了笑，低声道：“这才刚开始。通知咱们的人，今晚加班。”
“加班？”
“就是熬夜干活。”姜维差点又说漏嘴，“我怀疑，粮草是被故意破坏的。”
回帐路上，魏延突然从后面赶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那些图......”魏延欲言又止，“真是你想出来的？”
姜维心里偷笑：这老魏果然被震住了。
“魏将军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您。”
“谁要学这些娘们玩意儿！”魏延嘴上强硬，脚步却慢了下来，“不过......确实比看账本清楚。”
姜维故意一个踉跄，假装被石头绊到：“哎呦！这路也该修修了。”
魏延下意识伸手扶他，又立即松开，表情别扭：“走路看路！”
看着魏延大步离开的背影，姜维笑了。这老哥，面冷心热嘛。
当晚，姜维带着老李秘密查验了损毁的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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