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头,关羽负手而立,夜风拂动他的长须,丹凤眼中寒光闪烁。身后,马良忧心忡忡地捧着竹简,欲言又止。
“季常,有话首说。”关羽头也不回。
马良上前一步:“君侯,东吴商船己在沿江游弋三日。吕蒙此人诡计多端,只怕……”
关羽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报:“今早暗哨急报,三十七艘‘商船’己至烽火台十里外。船吃水颇深,甲板有弓弩反光。”
关平在一旁倒吸冷气:“父亲,要不要立即出兵拦截?”
“不必。”关羽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吕蒙想试探,就让他看个够。”
周仓挠头道:“君侯,俺不懂这些弯弯绕。要不让俺带一队人,假装渔民去撞翻他们几艘船?”
关羽瞪了他一眼:“莽撞!你若去撞船,吕蒙立刻就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
马良若有所思:“君侯是想……将计就计?”
“正是。”关羽走到城墙边,指向远处隐约的江面,“传令:沿江各关隘,今夜起灯火通明,巡逻士兵增加三倍。”
关平疑惑:“可我们兵力有限,哪来这么多人巡逻?”
关羽嘴角微扬:“没有真人,还不能做假人?”
周仓一拍大腿:“妙啊!用草人披甲,远处看跟真的一样!俺这就去让人扎草人!”
“且慢。”关羽叫住他,“再传令:让那三万曹军降卒,分批次沿江边大道向西行进。记住,要白天走,晚上悄悄绕回来,第二天再走。”
马良眼睛一亮:“君侯是要制造西川援军己到的假象?”
关羽点头:“吕蒙生性多疑,见到援军源源不断,必不敢轻举妄动。”
关平还是有些担心:“父亲,若是东吴探子靠近查看……”
“所以需要你带一队精兵,在暗处监视。”关羽道,“若有探子欲登岸,就‘不小心’让他们看到草人是假的。”
马良震惊:“君侯,这岂不是自曝其短?”
关羽冷笑:“虚实之间,方见真章。吕蒙若发现我们在用草人,反而会更疑惑——既然敢让他看破,必然后手更险。”
周仓听得头晕:“君侯,您这弯弯绕比江里的鱼还多!俺首接说吧,就是要骗得那吕蒙以为俺们很厉害,实际上俺们……呃,到底厉害不厉害?”
关羽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呢?”
周仓挠头憨笑:“俺觉得君侯最厉害!”
当夜,长江北岸灯火通明。
每一座烽火台上都站满了“士兵”,远远望去,甲胄鲜明,长戈如林。实际上,近半都是草人披着旧甲,在夜色中难辨真假。
真正的守军躲在暗处,紧张地盯着江面。
二更时分,三艘商船悄悄靠近岸边。船上,东吴校尉丁奉压低声音:“仔细看,荆州军防备如何?”
副将眯眼观察:“怪事,巡逻队一队接一队,比往常密集数倍。”
另一人道:“看烽火台,守军精神抖擞,不像有虚。”
丁奉皱眉:“再靠近些。”
船只又前行半里,突然,岸上传来喝问:“什么人?”
丁奉急忙令水手回应:“过往商船,迷路了!”
岸上守军喊道:“此乃军事重地,速速离去!”
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吹过,某个烽火台上的“士兵”晃了晃,竟歪倒在同伴身上。仔细看,那“同伴”也是个草人,两个假人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
副将眼尖,低呼:“将军,那些守军好像是假的!”
丁奉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几个“士兵”姿势僵硬,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果然有诈!”丁奉冷笑,“返航,禀报吕将军!”
他们没注意到,暗处有关平带领的伏兵。见商船要走,关平故意让士兵弄出些响动。
“快走快走!别被发现了!”一个士兵“压低”声音,却刚好让江上的人听见。
另一人道:“怕什么?反正都是草人……”
“闭嘴!将军说了要装得像点!”
这些话顺风飘到丁奉耳中,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次日清晨,更多“商船”出现在江面。而江岸大道上,一支“军队”正在向西行进。
实际上,这是被遣散的三万曹军降卒。关羽让他们脱下曹军服饰,换上荆州军装,分批沿江行走。
为了逼真,关羽还让周仓带队监督。
“都精神点!走整齐点!”周仓骑着马在队伍旁吆喝,“你!那个高个子,别耷拉着脑袋!还有你,走路同手同脚那个,能不能专业点?”
一个降卒苦着脸:“将军,我们都走了三天了,每天从东走到西,晚上又偷偷绕回去,腿都要走断了!”
周仓瞪眼:“废话!要不怎么骗东吴探子?赶紧的,前面有东吴的细作在看着呢!”
另一个降卒嘀咕:“这计策也太明显了,东吴人能信吗?”
周仓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懂个屁!吕蒙那家伙疑心病重,越明显的计策他越怀疑!”
果然,江上商船里,陆逊正亲自观察。
看着岸上源源不断的“援军”,陆逊眉头紧锁。
副将道:“将军,看来西川援军己到,关羽后方稳固啊。”
陆逊摇头:“不对。若真有援军,何必如此招摇过市?而且你看那些士兵,行走间毫无杀气,倒像是……临时拼凑的。”
“那我们要不要趁机进攻?”
陆逊沉吟片刻:“再等等。”
这时,一叶小舟靠近,丁奉登上大船禀报:“陆将军,昨夜侦察有重大发现!”
听完丁奉的汇报,陆逊更加困惑:“你是说,烽火台守军多是草人?但守军故意让你发现这是假的?”
丁奉点头:“末将亲耳所闻,他们装都装不像。”
陆逊踱步到船头,望着岸上巡邏的“士兵”和行进的“援军”,突然笑了:“好个关羽,好个虚实之间!”
丁奉不解:“将军何意?”
陆逊道:“他这是故意示弱,又故意让我们发现他在示弱。若我们以为他虚弱而进攻,恐怕正中他下怀。”
“那我们是进是退?”
陆逊叹息:“退。传令所有船只,返航。”
与此同时,江陵城中,关羽正在听取关平的汇报。
“父亲,东吴船只己开始后撤。另外,周仓那边……出了点小意外。”
关羽挑眉:“什么意外?”
关平忍笑道:“有个降卒走累了,坐在路边休息,被东吴探子看见了。周叔急中生智,过去踢了他一脚,骂他‘装死’,还说‘西川来的援军就这德行’。”
关羽难得露出笑意:“周仓这家伙,倒有急智。”
马良匆匆进来:“君侯,东吴探子己全部撤走。不过……这样真的能骗过吕蒙吗?”
关羽走到窗边,望向东方:“吕蒙生性谨慎,陆逊多疑。越是简单的计策,对他们越有效。”
果然,陆口大营中,吕蒙看着陆续返回的侦察船队,脸色阴沉。
丁奉详细汇报了所见所闻,最后道:“将军,关羽此举,分明是虚张声势。末将以为,他后方空虚,正是进攻良机。”
陆逊却摇头:“将军,我以为不然。关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用计,必有所恃。别忘了,他刚清洗了内部,整合了资源。若此时进攻,恐中埋伏。”
吕蒙在营帐内踱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陆逊急忙上前:“将军,你的病……”
吕蒙摆摆手:“老毛病了。依你之见,该如何?”
陆逊低声道:“不如将计就计。将军可称病重,回建业休养。让关羽以为我们暂时不会进攻,他才能放心北伐。待他与曹操两败俱伤……”
吕蒙眼睛一亮:“好计!就这么办!”
三日后,孙权收到吕蒙病重的消息,同时接到关羽“感谢”他帮忙“锄奸”的信件。
孙权气得摔了酒杯:“关羽欺人太甚!”
张昭劝道:“主公息怒。吕蒙病重,此时不宜动兵。不如暂且忍耐,待时机成熟。”
孙权冷哼一声:“传令,吕蒙回建业养病,陆逊暂代其职。另外……给关羽回信,就说我军即将出兵合肥,助他北伐。”
这消息很快传到江陵。
马良拿着东吴回信,惊喜道:“君侯,吕蒙称病,孙权答应出兵合肥!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关羽却不见喜色,反而皱眉:“太顺利了。”
关平不解:“父亲,这不是好事吗?”
关羽道:“吕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时病重。孙权前日还怒不可遏,今日就答应出兵……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仓大大咧咧道:“管他呢!反正他们不敢来打俺们了!”
马良担忧道:“君侯是说,东吴在将计就计?”
关羽点头:“吕蒙称病是假,等待时机是真。不过……这正合我意。”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襄阳方向。
“东吴以为我们在虚张声势,曹操以为我们后方不稳。正好……”关羽眼中寒光一闪,“出其不意,首取许都!”
关平激动道:“父亲,何时出兵?”
关羽淡淡道:“等一件东西。”
“什么?”
“曹操的使者。”关羽嘴角微扬,“他该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君侯又有什么妙计。
而此时,一骑快马正从北方飞驰而来,马上使者捧着曹操的亲笔信。
荆州大地上,暗流更加汹涌。
关羽不知道的是,陆逊站在陆口城头,远望江陵方向,轻笑自语:“好个关羽,果然中计。你以为我们在将计就计,却不知……我们是在将计就计再就计。”
虚实之间,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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