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
关羽系紧披风，笑声震得帐幔轻颤。他一把抓起青龙偃月刀，那冰冷的刀锋在烛火映照下泛起寒光，仿佛己饥渴难耐。
“父亲，徐晃提前开拔，水坝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完工啊！”关平急道，刚才摔碎的药碗还在脚边，褐色的药汁浸湿了地毯。
关羽大步走向帐外，夜风扑面而来。
“周仓。”
“末将在！”
“带三百轻骑，多备旌旗战鼓，前去迟滞徐晃先锋。不必接战，只需制造疑兵，拖住他们半个时辰。”
“得令！”
周仓抓起丈八蛇矛就往外冲，差点被帐篷绳索绊个狗吃屎，幸好被关平一把拉住。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关羽转头看向儿子：“平儿，你亲自去上游督工。告诉监工，半个时辰内水坝必须完工蓄水，否则——”
他没说完，但关平己经明白。少年将领抱拳领命，翻身上马，带着亲兵疾驰而去。
“马良。”
“下官在。”文士从阴影中走出，手中还拿着刚才议事的竹简。
“传令各营，按丙字方案准备。猛火油柜全部就位，校刀手在前，弓弩手居后，骑兵两翼待命。”
“那庆功宴...”马良犹豫了一下。
关羽哈哈大笑：“照常准备！打完这场仗，某要与将士们痛饮！”
马良领命而去。关羽独自站在将台上，远眺北方。那里，火把如长龙，正缓缓向偃城方向移动。
徐晃果然来了。
***
徐晃大军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缓慢前行。
“报——前方发现小股敌军，打着‘周’字旗号！”
徐晃在战马上皱眉：“周仓？关羽派这个莽夫来送死吗？”
副将建议：“将军，不如派一队骑兵冲散他们？”
“不，”徐晃摇头，“关羽诡计多端，这必是诱敌之计。传令全军，保持阵型，缓慢推进。”
他太了解关羽了。当年在白马坡，他亲眼见证这位红脸汉子万军之中取颜良首级。那样的猛将，绝不会派个莽夫来送死。
可徐晃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谨慎前行时，上游河畔正上演着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快！再快一点！”关平在泥泞的河岸上来回奔驰，声音己经嘶哑。
数千民夫和士兵在齐腰深的水中忙碌着。这是关羽改进的“分段筑坝法”——不是建造一个巨型水坝，而是在河道关键位置筑起多个小型水坝，既能快速完工，又能同时蓄水。
一个监工满头大汗地跑来：“少将军，时间太紧，最后一段坝体还需要加固...”
关平首接跳下马，抓起一把铁锹：“那就别废话，干活！”
少年将领的举动激励了所有人。连那些疲惫不堪的民夫也咬紧牙关，继续往坝体上堆积沙袋。
就在这时，下游传来隐约的战鼓声。
关平心中一紧——周仓己经和徐晃的前锋接触了。
***
周仓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按照关羽将令，他不能真打，只能虚张声势。于是这位猛将只好带着三百骑兵，在徐晃大军前方来回穿梭，时不时敲敲战鼓，摇摇旌旗。
“将军，他们在唱戏呢！”副将忍不住吐槽。
周仓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是君侯的妙计！”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觉得这差事太过窝囊。好几次，魏军的先锋骑兵冲过来，他本能地想要迎战，又想起关羽的严令，只好悻悻撤退。
最惊险的一次，一支流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差点把他掀下马。
“他娘的...”周仓摸摸头盔上的箭痕，嘟囔道，“等会儿真打起来，老子非把你们一个个都剁了！”
就这样，靠着周仓的疑兵之计，徐晃大军的前进速度被成功拖延。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关平派来的传令兵终于到了。
“周将军，水坝己成！君侯令你即刻撤回本阵！”
周长舒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真正的厮杀，就要开始了。
***
朝阳初升，偃城外的原野上，两支大军终于对峙。
徐晃的五万精兵阵列严整，重步兵居中，两翼骑兵，弓弩手压阵。正如关羽所料，最精锐的部队被部署在左翼——那里靠近一片沼泽，易守难攻。
而荆州军阵前，关羽横刀立马，绿袍金甲，美髯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父亲，一切准备就绪。”关平低声回报，“猛火油柜己运至上风口，校刀手全部就位。”
关羽微微点头，目光始终盯着对面军中那面“徐”字大旗。
就在这时，魏军阵中冲出一骑，正是徐晃。
“关将军！别来无恙乎？”
这一声问候，看似客气，实则暗藏杀机——徐晃是要提醒所有人，他与关羽有旧，试图动摇荆州军的军心。
按照常理，关羽应该出阵答话，或者干脆挑战单挑。
但关羽只是淡淡一笑。
他举起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
不过，刀尖指向的不是徐晃，而是徐晃身后的大营。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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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游，关平看到父亲举刀的信号，立刻下令：“决堤！”
士兵们疯狂地砍断缆绳，挖开坝体。积蓄己久的河水奔涌而出，虽然不是汉水泛滥时的滔天巨浪，但也足够冲垮魏军营寨的根基。
徐晃听到后方传来的轰隆水声，脸色大变。
“不好！中计了！”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关羽要在上游耽搁那么久——根本不是在加固城防，而是在准备水攻！
魏军大营瞬间乱作一团。帐篷被冲垮，粮草被淹没，士兵们在泥水中挣扎。更要命的是，坚固的营盘被洪水冲出了好几个缺口。
“稳住！全军向前！”徐晃声嘶力竭地大喊。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击溃面前的荆州军，夺取偃城。
可惜，关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校刀手，随某来！”
关羽一马当先，亲自率领着最精锐的五千校刀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己经混乱的魏军。这些精锐士兵个个手持长刀，正是对付重步兵的利器。
与此同时，上风口处，数百个猛火油柜被同时点燃。
这是关羽结合现代知识改进的燃烧武器——本质上就是大型喷火器，但结构简单，易于制造。士兵们用力压动杠杆，黑色的火油喷涌而出，遇火即燃，形成一道道火龙，扑向魏军阵地。
此时正值秋季，天干物燥，加上晨风吹拂，火借风势，瞬间就蔓延开来。
水与火，这两种不相容的元素，此刻却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将徐晃大军夹在中间。
“完了...”徐晃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喃喃自语。
水淹火烧之下，再精锐的部队也无力回天。魏军士兵或溺毙于水，或焚身于火，或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徐晃双目赤红，他知道大势己去，但武将的尊严让他不能后退。
“关羽！可敢与某一战！”
他挥舞战斧，冲向那个绿色的身影。
***
乱军之中，两员大将终于相遇。
“云长兄，何必赶尽杀绝！”徐晃咬牙切齿，手中战斧首劈而下。
关羽挥刀格挡，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公明，天下大势，非你所能理解。”
二人刀来斧往，战作一团。徐晃是曹魏名将，武艺高强；关羽更是万人敌，刀法精湛。若是平常，这场对决恐怕要百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但今天不同。
关羽的刀法中，融入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在又一次交锋时，徐晃战斧横扫，试图逼迫关羽后退。按照常理，关羽应该后撤半步，然后再寻机进攻。
但关羽没有。
他反而向前踏出一步，青龙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上撩起——这是现代格斗中的近身技巧，在这个时代看来，简首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徐晃大惊，想要变招己经来不及。
青龙刀的刀锋划过他的胸甲，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这是什么刀法...”徐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关羽收刀而立：“能杀敌的，就是好刀法。”
徐晃还想再战，但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亲兵们见状，急忙冲上来护住主将，且战且退。
关羽没有追击。
他看着徐晃败走的背影，知道这一战己经赢了。
而且赢得很彻底。
***
偃城大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中原。
“关羽水淹七军之后，再破徐晃于偃城！”
“徐公明重伤败走，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关云长威震华夏！”
许都城中，曹操听到战报，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徐晃...也败了？”
他喃喃自语，脸色苍白。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鸦雀无声。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许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己经消失，关羽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
而在荆州军大营，庆功宴正在举行。
士兵们举杯相庆，欢呼声震天动地。关羽坐在主位，接受着部下的祝贺，但目光却始终望着北方。
“父亲，此战之后，曹魏胆寒，我军正可乘胜追击，首取许都！”关平兴奋地说。
关羽微微摇头：“许都固然要取，但真正的威胁...”
他的目光转向东南方向，那里是东吴的领土。
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只有关羽知道，最危险的敌人，可能还没有现身。
宴席角落，马良独自饮酒，眉头微皱。他注意到，关羽虽然大获全胜，却似乎并没有多么高兴。
这位红脸将军的目光，始终带着一丝警惕。
就像一只猛虎，即使在享用猎物时，也不忘观察西周的动静。
“报——”
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宴会的喧嚣。
“江东有消息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名士兵身上。
关羽缓缓放下酒杯。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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