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带着小曦和王胖子，离开了那条因为他们而陷入诡异寂静，又在他们离开后瞬间爆发沸腾的美食街。
油炸的香气，烤肉的焦香，此刻都混杂着一种名为“恐惧”的调味料，在空气中发酵。
“精神污染者”。
这个新鲜出炉、带着浓重恶意与惊悚色彩的称号，正以一种病毒式的传播速度，通过庇护区内部的玩家论坛和各种私密频道，疯狂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它的传播，甚至比陆凡迈开的步子更快。
王胖子几乎是贴着陆凡的后背在走，他那的身躯不再是累赘，反而像一座移动的肉山，试图从陆凡身上汲取那份匪夷所思的安全感。他一只手死死攥着个人面板，另一只手因为过度激动而不断颤抖，屏幕上的光映得他满脸肥肉都在放光。
“哥！亲哥！你火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标题！”
王胖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盖不住那股子狂热和与有荣焉的激动。
“《一眼神教你做人，霸主公会副会长当街失禁为哪般？》——卧槽，这标题绝了！”
“还有这个，《天府城惊现神秘青年，疑似隐藏职业‘凝视者’，白银强者竟成背景板！》”
“哥，他们都叫你‘精神污染者’！这称号，太他妈霸气了！”
陆凡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外界的喧嚣，论坛的沸腾，于他而言，不过是池塘里几条鲤鱼翻起的涟漪，甚至无法让他的倒影产生一丝波澜。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脑海中那块散发着不详紫光的面板上。
一个鲜红色的、不断闪烁的坐标点，清晰地标记在城市地图的西北角。
【B级签到地：天府城第三精神病院-地下停尸间。】
那里，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至于那些称号和传闻，不过是达成目标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的、无意义的噪音罢了。
……
与此同时，天府城庇护区，霸主公会总部。
奢华的议事大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被砸得粉碎，碎片溅了一地。公会会长，一个眼神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医疗床上躺着的屠夫。
曾经那个凶悍狂暴的副会长，此刻像个被玩坏的木偶。
他双目失神，瞳孔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词语，口水顺着嘴角不断流下。
“眼睛……好多眼睛……在转……”
“星星不是星星……是黑色的太阳……是深渊……”
“别看……别看他……”
公会最好的精神系治疗者刚刚结束诊断，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会长，没救了。屠夫副会长的精神核心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击碎，灵魂己经……崩溃了。就算能活下来，也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植物人。”
“废物！”
雷动天，霸主公会的会长，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合金茶几。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填满了暴怒与杀意。
“一个白银级的强者，被一个眼神废掉？传出去，我们霸主公会还怎么在天府城立足！”
他猛地转身，猩红的目光扫过大厅内噤若寒蝉的公会高层。
“传我的S级公会追杀令！”
“悬赏五万积分，外加一颗神恩晶石，要那个叫陆凡的杂碎的人头！”
“另外，派出【阴影之牙】！”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所有高层都心中一凛。
【阴影之牙】，是霸主公会最精锐的暗杀小队，每一个成员都是精通潜行、侦查与刺杀的盗贼系职业，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雷动天的声音冰冷刺骨：“告诉鬼影，我要那个杂碎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们霸主
主公会，是什么下场！”
……
陆凡三人乘坐着城内的磁悬浮轨道车，穿过繁华的商业区和喧闹的居住区，朝着城市西北角驶去。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车厢内的乘客肉眼可见地减少，周围的气氛也逐渐从热闹转向压抑，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轨道车在终点站停下。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风卷了进来，让王胖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眼前，是一片被彻底清空的区域。
一道由能量光束构成的淡黄色警戒线，将前方数百米外的一片区域彻底封锁。警戒线内外，全副武装的军方人员随处可见，气氛肃杀。
而在那警戒线的尽头，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灰色雾气笼罩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天府城第三精神病院。
那栋废弃的建筑，像一头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仅仅是轮廓，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警戒线外，己经聚集了上百名玩家。
他们大多是各大公会派来的情报人员，或是些胆子大的散人玩家，想来看看热闹，或者寻找一丝捡漏的机会。
所有人都对着那片浓雾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敢越过警戒线半步。
区域上空，一面巨大的全息屏幕正循环播放着关于此次S级任务的公开信息。
【紧急公共任务：调查第三精神病院近期发生的集体失踪事件，查明真相。】
【任务等级：S】
【任务发起方：庇护区军部。】
【任务负责人：冷月瑶上尉。】
屏幕上，冷月瑶身穿银白色符文战甲，手持冰晶法杖，英姿飒爽的照片被放大到了极致。冰冷的眼神，坚毅的侧脸，让她看起来宛如从神话中走出的战争女神，被官方渲染成了人类的英雄与希望。
王胖子看着屏幕上那张绝美的脸，又看了看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恐怖病院剪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凑到陆凡身边小声嘀咕：
“陆哥，这S级任务……跟咱们的签到地点完全重合了啊。这……这不等于从老虎嘴里拔牙吗？还是从一头S级的老虎嘴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首安静跟在陆凡身边，小口小口吃着烤鱿鱼串的小曦，忽然拉了拉陆凡的衣角。
她抬起头，那双纯净的紫水晶般的眼眸望向精神病院的方向，小巧的鼻翼微微皱起，脸上带着一丝不舒服的神情。
“陆凡，”她小声说，“那里……有很多不开心的‘声音’，好吵。”
陆凡停下脚步，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银色长发。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嘴角的弧度，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没事，”他轻声安抚道，“等会儿，就安静了。”
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群，越过那道象征着秩序与危险分界的能量警戒线，落在了那支正全副武装、准备进入精神病院的军方小队背影上。
冷月瑶走在最前面，她的背影挺拔如松。
陆凡收回目光，对身旁还在瑟瑟发抖的王胖子说道：
“我们的‘清道夫’，上班了。”
“准备一下，我们也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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