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传来“吱呀”的推门声，伴着沉重的脚步声和枯枝断裂的脆响，周小音知道是父亲周大川回来了。
她刚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进弟弟周小乐手里，连忙起身迎出去。
门口的男人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袄，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沾着不少泥土和草屑。
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压得他腰杆微微佝偻，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哪怕天冷，也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凝结成小水珠。
看到周小音站在门口，周大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音儿，你醒了？身子好些没？”
他放下背篓，里面放着一只他冒着风雪在山里套来的野山羊。
他动作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摸周小音的额头，又怕自己手上的糙茧硌着她，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碰了碰。
首到感受到女儿额头温度正常，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半分，叹了口气说：“都怪爹没用，没护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罪。”
周小音看着父亲眼底的红血丝和手上新添的伤口，还渗着血丝，也没来得及处。鼻尖一酸，拉过他的手往屋里走：“爹，我没事了，您快进屋歇歇，娘给您留了吃的。”
林月娘听到动静，也连忙端着一碗热豆浆迎上来，把碗递到周大川手里：“他爹，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周大川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才抹了把嘴说：“今天去后山，遇到只野山羊，想着抓到换了银子小音的看病的银子也有着落，就耽搁了些时间。”
他目光扫过屋里，看到桌上放着的小笼包，还有妹妹周小米手里没吃完的奶糖，愣了愣，疑惑地看向林月娘：“月娘，这是……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咱哪来的银子买包子？”
林月娘刚想开口，周小音抢先一步，把之前跟母亲和妹妹说的“白胡子师傅赠空间”的说法又讲了一遍，还从空间里取出一小袋米和一小罐菜籽油放在桌上，“爹，这些都是师傅给的，以后咱们不用再饿肚子了。”
周大川盯着桌上的米和油，又看了看孩子们狼吞虎咽吃包子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眼眶渐渐红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在周家受了无数委屈，最愧疚的就是没能让妻儿吃饱穿暖。
此刻看着眼前的物资，他哽咽着说：“是……是老天开眼，是音儿有福气，咱们家终于有盼头了。”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院门外就传来了奶奶杜招娣尖着嗓子的叫喊：“周大川！你今天死哪去了？赶紧出来！今天的柴劈完了吗？猪圈的粪清了吗？就知道躲在屋里偷懒！”
周大川的身子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叹了口气，起身就要提着背篓往外走：“我去看看。”
不等周大川开门，周小音挡在门口：“爹，你套到野山羊回来时有没被人看到。”
周大川摇摇头
周小音莞尔一笑：“爹，娘，我给你们变个戏法。”说着，周大川手上的背篓连同野山羊一起消失了。
一家人脸上只留下了震惊……
等把野山羊收起来，“爹，别去！”周小音一把拉住他，眼神坚定，“每次您都顺着奶奶，可她什么时候心疼过咱们？今天您刚回来，这么冷的天，你连口热水都没喝，她就催着您干活，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月娘也在一旁小声劝道：“他爹，音儿说得对，咱们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北川有暖居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北川有暖居最新章节随便看！昨天娘让音儿大雪天去山上捡柴，音儿冻病了，她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今天一早就催着音儿喂猪……”
周大川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不是不知道妻儿受委屈，只是他性子憨厚，总想着“百善孝为先”，觉得忍忍就过去了。
可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妻子冻裂的手，还有孩子们瘦小的身子，他心里的愧疚和愤怒终于压过了懦弱。
就在这时，杜招娣己经走到了屋门口，听到声音的周小音赶紧把屋里的东西都收到空间。刚忙完，就听到。
“周大川，你这个不孝子，我现在指使不动你了，是不是！叫你半天，一家人躲在屋里躲懒。不想干活就一家人收拾包袱滚出去。”说着还要动手去打周大川
周小音连忙挡在周大川身前：“阿奶，你让我们收拾包袱滚出去，是想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吗？那你要分什么给我爹。”
“分什么分？我看你就是想屁吃！”杜招娣撒泼似的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我们周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贪心鬼喔！吃不干活还敢顶嘴，我不活了！”
这时，大伯周大山和大伯娘杜雨梅也闻声赶来，杜雨梅抱着胳膊站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二叔，不是我说你，娘养你这么大，让你干点活计怎么了？”
周大山也皱着眉说：“二弟，跟娘认个错，别让娘生气了。”
周大川看着眼前的闹剧，又看了看躲在林月娘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米和小乐，终于忍无可忍。
他上前一步，扶起地上的杜招娣，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娘，音儿刚醒，你不要闹了。我知道您辛苦，可我们一家也不容易，每天干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音儿这次差点没挺过来，我这个当爹的，不能再让妻儿受委屈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娘，大哥，我想好了，咱们分家吧。以后我们一家自己过，该给您和爹的孝敬，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但也请您别再像以前那样磋磨我们了。”
杜招娣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周大川会提出分家，反应过来后气得跳脚：“周大川！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居然要跟我分家？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
“娘，我不是白眼狼，我只是想让我的妻儿能活下去。”周大川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这些年我们一家受的苦，您心里清楚。要是不分家，再这么下去，音儿、小米和小乐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出事。”
周小音站在父亲身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父亲这是终于要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了。
阿奶第一次看着自己二儿子这么坚决撇着嘴说：“就算要分家，也得等你爹和你三弟回来再说，我做不了主！”
周小音知道这是阿奶缓兵之计，但也不着急，笑着说：“行，那我们就等爷爷回来。但在这之前，还请奶奶别再催着我爹干活了，他今天累了一天，该歇歇了。”
杜招娣哼了一声，拉着杜雨梅和周大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周大川一眼。
看着她们离开，周大川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周小音从空间递给他一笼小笼包：“爹，您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大川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带着浓郁的香味，他眼眶又红了。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林月娘看着丈夫和孩子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知道，只要一家人齐心，就算分了家，日子也一定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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