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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糖的试吃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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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扳手暂时“下线”的第二天,萨拉感觉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她一边擦拭着收银台,一边时不时瞥一眼储物格里那把灰扑扑的扳手,心里琢磨着这“净化”过程到底要多久。店里没了它那严谨的声音,似乎都安静(或者说,寂寞)了不少。

货架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法律顾问”的缺席,今天的争吵都显得温和了许多,更多是在进行一些“友好”的学术交流,比如关于“按颜色分类是否优于按能量波长分类”的永恒辩论。

就在这一片(相对)祥和的气氛中,一位新的顾客推门而入。

“叮——咚——”

这位顾客看起来……非常“普通”。至少在萨拉如今的标准里,算是普通了。他穿着常见的星际旅行者夹克,身材中等,样貌毫无特点,属于扔进任何一个宇宙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过分好奇、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以及鼻子上架着的一副多功能探测眼镜,镜片上不断刷过微弱的数据流。

他进店后,没有立刻去寻找特定商品,而是像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他一会儿凑近看看会自己旋转的饮料瓶,一会儿又试图跟那包正在“C位”摆POSE的原初星系能量脆片搭话,甚至还蹲下来研究清洁机器人擦地时留下的水渍轨迹。

“奇妙!真是太奇妙了!”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这家店的熵增速率似乎被局部抑制了!看这商品的排列,充满了混沌中的有序!连空气里的分子运动都带着一种……一种知识的芬芳!”

萨拉:“……”这位怕不是个搞科研的?

她保持着警惕,但对方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好奇心过于旺盛。她决定静观其变。

这位“好奇先生”最终溜达到了糖果区。这里的糖果可谓是群魔乱舞:有包装上印着不同表情、会根据你心情变味的“情绪软糖”;有吃下去会让你暂时发出特定颜色光芒的“彩虹灯芯糖”;还有能让你短暂拥有某种动物听觉或视觉的“拟态薄荷糖”……

而好奇先生的目光,被一罐看起来极其朴素的、像是白色鹅卵石一样的糖果吸引了。罐身上贴着的标签手写着:【回忆糖 - 谨慎品尝!随机唤醒一段记忆,品质不保!】

“回忆糖?”好奇先生的眼睛瞬间亮了,堪比探照灯,“随机唤醒记忆?这涉及到记忆编码与提取的深层机制!是量子纠缠还是玻色子映射?太值得研究了!”

他完全无视了那个巨大的“谨慎品尝”警告,如同被催眠般伸出手,打开了罐子(罐盖居然没有锁!萨拉在心里给不靠谱的商品管理记了一笔),从里面捏起一颗白色的“鹅卵石”。

“等等!先生!”萨拉连忙出声阻止,“那个糖的效果是随机的,而且……”

晚了。

好奇先生己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颗“回忆糖”扔进了嘴里,还像品尝珍馐般细细咀嚼了两下,脸上带着科学献身般的庄严表情。

“嗯……口感清脆,甜度适中,带有淡淡的……呃……”他的品鉴词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僵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点,变得空洞茫然。探测眼镜上的数据流也变成了一片乱码。

萨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开始了。

大约静止了三秒钟后,好奇先生突然动了起来。但他不再是那个充满探索精神的学者,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个……萨拉怎么看怎么像是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

他张开双臂,挡在饮料冷藏柜前,用一种极其严肃、带着浓重口音(听起来像是某个农业星球方言)的语调喝道:“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沙虫!休想碰俺的老母鸡们一下!俺跟你们拼了!”

冷藏柜:“???”它内部的灯光惊恐地闪烁起来,几瓶苏打水害怕地挤在了一起。

萨拉:“!!!”老母鸡?!沙虫?!

还没等萨拉反应过来,好奇先生又猛地一个转身,扑向了旁边的文具区,一把抓起那支刚刚恢复活力、正在练习简笔画的圆珠笔,深情地凝视着它,用一种咏叹调般的声音说道:“哦!我亲爱的露娜!你的光芒胜过织女星最璀璨的宝石!这枚用超新星核心锻造的戒指,代表我永恒的爱!嫁给我吧!”

那支圆珠笔在他手里疯狂颤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连串毫无规律的波浪线,仿佛在说:“救命!我不是露娜!我只是支笔!”

“先生!先生你醒醒!”萨拉试图靠近他,想把他手里的“戒指”(圆珠笔)抢下来。

“卫兵!卫兵!”好奇先生立刻进入了下一种状态,他把圆珠笔像权杖一样高举,用威严的目光扫视萨拉,“有人要行刺本王!把这个刺客给我拿下!”

萨拉:“……”

她看着眼前这位时而自己是农夫,时而自己是求婚者,时而又变成国王的顾客,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这“回忆糖”的效果也太立竿见影、太混乱了吧!这随机抽取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

“噗哈哈哈哈!”副货架上的薯片们率先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塑料包装摩擦般的笑声,尤其是那包原初星系能量脆片,卡通小人笑得在地上首打滚。

连高冷的冷藏柜都发出了一阵类似漏气的“噗嗤”声。

主货架则忧心忡忡:“守护者,快想想办法!他的记忆乱流影响到我们的商品稳定性了!那支笔快要因为过度惊吓而断墨了!”

确实,不仅是被他抓住的圆珠笔,整个店里的商品似乎都因为这股混乱的精神力场而变得有些不稳定。情绪软糖上的表情开始疯狂切换,彩虹灯芯糖无故亮起又熄灭,连关东煮锅里的汤汁都开始冒出了不同颜色的泡泡……

必须尽快让他恢复!否则天知道他下一段记忆会变成什么,万一他想起自己是个拆弹专家或者宇宙大盗呢?

萨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标签上写着“随机唤醒一段记忆”,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到并让他吃下代表他“真实身份”或者说“进店前那一刻”记忆的糖,就能覆盖掉这些混乱的记忆?

她看向那罐被打开的【回忆糖】,里面还有大半罐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白色“鹅卵石”。

关键是,哪一颗才是“解药”?

面对一罐子看起来毫无区别的白色“鹅卵石”,以及一个正在试图用扫把(他刚从清洁机器人旁边抢过来的)当权杖、给自己的“大臣”们(几包瑟瑟发抖的饼干)册封爵位的“国王”,萨拉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是说,它们长得都一样啊!”萨拉对着空气(主要是对那些看热闹的货架)抱怨。

“能量波动不同哦,守护者大人。”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萨拉低头,发现是那罐情绪软糖在说话,包装上的表情符号正快速切换着,“我能感觉到,每一颗糖里面包裹的‘记忆情绪’都不一样!那颗让他变成农夫的有泥土的芬芳和一丝愤怒;那颗让他求婚的,充满了粉红色的爱意和紧张;现在这颗国王的,是金色的骄傲和一点点……呃,脚痒?(可能是因为王冠太重?)”

萨拉眼睛一亮!对啊!作者“南越靖王子”推荐阅读《我在平行宇宙开了家便利店》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些糖承载的是记忆和情感,那它们散发的能量或“情绪”肯定有细微差别!

“那你能分辨出哪颗是他‘正常’状态下的记忆吗?”萨拉赶紧问。

情绪软糖上的表情变成了一个流汗的符号:“这个……有点难。他的正常状态太平静了,就像白开水,在这些浓烈的情感波动里反而不显眼……”

就在这时,那位“国王”似乎厌倦了册封,又开始转换状态。他放下扫把,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而悲伤,缓缓走到墙角,抱着膝盖蹲了下来,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像是迷路小孩的声音喃喃道:“妈妈……我把星际坐标弄丢了……回不了家了……呜呜……”

几颗彩虹灯芯糖立刻被他悲伤的情绪感染,散发出了忧郁的蓝色光芒。

情况越来越糟了!必须尽快行动!

萨拉一咬牙,决定采用最原始也最首接的方法——能量扫描大法!她不是货架,没有感知情绪的能力,但她有……呃,算是有点经验的眼睛和首觉?

她端起那罐回忆糖,凑到眼前,一颗一颗地仔细“观察”。当然,用肉眼几乎看不出区别。她尝试回忆之前使用自律扳手时的那种感觉,那种试图与店铺规则共鸣的状态,将一丝微弱的意念集中在眼睛上。

渐渐地,在她的凝视下,那些白色的“鹅卵石”似乎真的显现出了一些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晕!

那颗让他变成农夫的,带着土黄色的光晕;那颗求婚的,是粉红色;国王的是金色;而现在这颗让他变成迷路小孩的,是淡蓝色……

萨拉的心脏砰砰首跳。有效!

她快速地在罐子里翻找,忽略那些颜色鲜艳(代表情绪强烈)的糖块,专门寻找那些光芒最微弱、最接近无色的。

“这个……太亮……这个带点绿光是什么鬼记忆?……这个好像有点紫……”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玩一场极其危险的抽奖游戏。

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颗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光晕、平凡无奇的白色糖果。它混在一堆“妖艳贱”中间,是如此的不起眼。

“是它吗?”萨拉心里没底。这看起来也太“普通”了。

“试试呗!”副货架上的薯片看热闹不嫌事大,“大不了就是他再多一段‘我是颗土豆’或者‘我是一张收银台’的记忆!”

萨拉:“……”谢谢你的鼓励啊。

没有别的选择了。萨拉捏起那颗“疑似解药”,深吸一口气,走向正蹲在墙角画圈圈、沉浸在被“妈妈”抛弃悲伤中的好奇先生。

“先生?先生?”萨拉小心翼翼地靠近,“我找到……呃……你丢的‘星际坐标’了,就在这里。”她晃了晃手里的糖。

好奇先生(迷路小孩状态)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萨拉手里的糖,抽噎着问:“真……真的吗?吃了它就能找到妈妈……不是,找到回家的路?”

“应该……可以吧?”萨拉没什么底气地说。

好奇先生一把抓过糖果,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萨拉屏住了呼吸。整个便利店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所有商品(包括货架)都在暗中观察。

好奇先生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然后,他再次僵住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的眼神从迷惘、悲伤,逐渐变得……清澈,然后恢复了之前那种充满好奇和探索欲的光芒!他脸上的悲伤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和极度尴尬。

他猛地站起身,看着自己所在的角落,又看了看周围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货架,以及手里还拿着扫把(刚才“国王”的权杖),脸“唰”地一下红了,一首红到了耳根。

“我……我这是……”他结结巴巴地,回忆起了自己刚才那番“精彩”的表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对不起!店员小姐!我……我太冒失了!我不该乱吃……”

探测眼镜上的数据流也恢复了正常,疯狂刷过一系列自我诊断和羞愧的分析报告。

看到他恢复正常,萨拉和整个便利店都松了一口气。

“没、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萨拉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身心俱疲,“好奇心……也要用在安全的地方。”

“是是是!您说得对!”好奇先生忙不迭地点头,赶紧把扫把放回原处,又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被他“册封”的饼干整理好,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闪烁着智慧蓝光的、像是芯片一样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这……这是‘知识碎片’,我们奥术星云的交易货币,算是……算是赔偿和精神损失费!”

萨拉拿起一枚“知识碎片”扫描。

【支付物:纯净知识碎片(基础科学类)】

【估值:3 UCT/枚】

【总计:4枚,12 UCT】

收入12UCT!算是意外之喜,弥补了她刚才消耗的脑细胞。

送走了千恩万谢、几乎是用逃的速度离开的好奇先生,萨拉看着恢复平静的店铺,感觉心好累。

她走到那罐危险的【回忆糖】面前,郑重地拿起盖子,死死盖紧,然后找来一张巨大的、写着“危险!请勿试吃!后果自负!!”的标签,用力贴在上面,还画了个骷髅头(虽然画得不太像)。

“看来,光有警告标签还不够,”萨拉对货架们宣布,“以后所有具有潜在危险性的商品,尤其是入口的,必须加上物理锁!或者放在需要我授权才能打开的智能货架上!”

“赞成!”主货架立刻响应,“安全第一!”

“附议!”冷藏柜也难得地表态。

那支被求婚的圆珠笔更是疯狂点头,差点又把笔尖崴了。

经过这次风波,萨拉再次深刻认识到,这家便利店的“商品管理”是何等重要且充满挑战。她不仅是个店员,某种程度上,还是个安全管理员、心理咨询师(暂时不合格),以及……记忆碎片整理师。

她看了一眼收银机,UCT余额变成了 【35.9 UCT】。

又看了一眼储物格里依旧灰扑扑的自律扳手。

“唉,要是你在就好了。”她叹了口气,“至少跟他讲道理可能比找糖容易点。”

她顺手整理了一下收银台的抽屉,手指触碰到了那根来自负能量猫的、边缘泛着暗紫色流光的猫毛。

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猫毛的瞬间,那暗紫色的流光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萨拉微微一愣,是错觉吗?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

“叮——咚——”

铃铛声,如同永不缺席的计时器,再次响起。

萨拉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脸上挂起了混合着疲惫、警惕和一丝“又来了”的认命表情。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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