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让宋尘从御前演武成功的喜悦中瞬间清醒。来自旧党和敌国的杀机?他毫不怀疑章惇情报的准确性。自己展现出的价值,尤其是“震天雷”所代表的军事潜力,足以让任何敌对势力寝食难安。
“多谢大人提醒,晚辈会加倍小心。”宋尘沉声道。他深知,在京城这个权力旋涡,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章惇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陛下对你印象颇佳,此乃护身符。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日常出行,我会加派可靠护卫。军器监内,也要留心,难保没有被人安插的钉子。”
回到军器监后,宋尘立刻提升了警戒级别。他调整了身边的护卫班次,出行路线也变得不规律。同时,他借着整顿赵德芳余孽的由头,对监内人员进行了一次更细致的梳理,清退了几名背景可疑、行事鬼祟的吏员,算是敲山震虎。
然而,杀机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更凌厉。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宋尘在值房内挑灯夜战,完善“焦炭炼铁”的炉体设计图。窗外月色昏暗,万籁俱寂。
突然,他听到屋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像是瓦片被踩动。他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侧后方一扑!
“咻!咻!咻!”
三支闪着幽蓝寒光的弩箭,穿透窗纸,精准地钉在他刚才伏案的位置!箭簇显然淬了剧毒!
有刺客!
宋尘心头一寒,就地一滚,躲到了坚实的梁柱后面,同时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砰!”房门被猛地撞开,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入,手中短刃首刺他藏身之处!动作迅捷狠辣,绝对是专业的杀手!
幸好宋尘早有防备,值房内布局简单,没有太多遮挡。他凭借记忆和听风辨位,险之又险地躲过劈砍,顺手抄起桌边的铁尺格挡。
“铛!”金铁交鸣,火星西溅。巨大的力道震得宋尘手臂发麻。这些刺客的力量和技巧,远非寻常武夫可比!
“有刺客!保护监丞!”外面的护卫此时才被惊动,呼喝着冲了进来,与刺客战作一团。
书房内空间狭小,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一名刺客不顾护卫的攻击,状若疯虎般扑向宋尘,显然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宋尘被逼到墙角,眼看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手中抓着的、桌上尚未收起的绘图用的石墨粉包扬了出去!
黑粉弥漫,瞬间遮蔽了刺客的视线。那刺客动作一滞,宋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南赡部州的津久茂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将手中铁尺狠狠刺入对方咽喉!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刺客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地身亡。
另一名刺客见同伴毙命,又被护卫缠住,知道事不可为,虚晃一招,撞破窗户,遁入夜色之中。护卫们追了出去,但对方显然熟悉地形,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战斗结束,值房内一片狼藉,弥漫着血腥味和石墨粉的呛人气息。宋尘靠着墙壁,大口喘息,看着地上刺客的尸体和那三支毒箭,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章涵闻讯第一时间赶到,看到现场也是脸色发白:“宋尘!你没事吧?”
“无妨。”宋尘摇摇头,眼神冰冷,“查!看看这两人是什么来路!还有,军器监的防卫,必须再加强!”
护卫在刺客尸体上搜索,并未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但其装备精良,身手了得,绝非普通势力能培养。
“是军中手法,但又有些不同……像是……边军死士的路子。”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护卫检查后低声道。
边军死士?宋尘和章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水,太深了。
刺杀事件被章惇强行压了下去,对外只宣称是毛贼入室抢劫。但朝堂高层和有心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次失败的刺杀,像一记警钟,也让宋尘明白,仅仅防守是不够的。
第二天,宋尘入宫谢恩(感谢皇帝昨日赏赐),在觐见时,他“无意中”提及了昨夜遭遇“毛贼”的惊险,并委婉地表示,军器监革新正处于关键时期,某些新式军械的研发(暗示更先进的火器)恐因此受阻。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他自然听懂了宋尘的弦外之音。有人不想看到大宋军力强盛。
“爱卿受惊了。”皇帝淡淡道,“一心为国者,朕必护其周全。日后若再有不长眼的‘毛贼’,爱卿可先斩后奏。”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几乎等于给了宋尘一定的“自卫权”。同时,皇帝随后下旨,加强了军器监周边的禁军巡逻,也算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经此一事,宋尘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危险依旧存在,但来自皇权的隐约庇护,也让很多暗中窥伺的目光暂时收敛。
然而,旧党的反击,从来不会只有一种方式。硬的暂时行不通,他们便来了软的,更阴险的。
几天后,一份由数名御史联名上奏的奏章,再次摆上了皇帝的案头。这一次,他们不再攻击宋尘的技术和人品,而是指控他 “结交内侍,窥探宫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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