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交内侍,窥探宫禁”!
这八个字的罪名,比“妖术”和“苛待工匠”要致命百倍!内侍是皇帝的家奴,结交内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窥探皇帝隐私,图谋不轨!这是任何帝王都无法容忍的大忌!
弹章写得有鼻子有眼,声称有人多次见到宋尘与宫中负责采买的一名姓黄的内侍太监在宫外茶楼“密会”,并接受其馈赠的宫中之物。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就连章惇闻讯,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这个罪名太敏感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宋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何时与内侍有过来往?”章惇厉声问道,即便他再赏识宋尘,若真牵扯到宫禁,他也保不住。
宋尘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他确实见过那个黄太监几次,但那都是在公开场合!一次是黄太监奉命来军器监询问新军械事宜,他依礼接待;另一次是在街边茶楼偶遇,黄太监主动过来打招呼,闲聊了几句风土人情,何来“密会”?至于馈赠,更是无稽之谈!
“大人明鉴!”宋尘稳住心神,将两次见面的情形详细说明,“皆是公务或偶遇,在场皆有他人,绝无密会!馈赠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此乃构陷!”
章惇眉头紧锁:“空口无凭!对方既然敢弹劾,定然有所准备!那黄太监现在何处?”
“听闻……前几日失足落水,溺毙了。”章涵在一旁低声道。
死无对证!
宋尘的心沉到了谷底。好狠毒的手段!先把人弄死,再把罪名扣到他头上!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立刻去查!查那个茶楼的伙计,查当日可能在场的人!必须找到人证!”章惇当机立断。
然而,对方既然布局,岂会留下明显破绽?茶楼的伙计在弹劾发出前就“回乡探亲”了,不知所踪。当日茶楼客人众多,时过境迁,谁能记得清楚?
局势对宋尘极其不利。皇帝虽然还未表态,但宫中己然传出风声,陛下对此甚为不悦。旧党官员更是趁机大肆攻讦,要求将宋尘下狱彻查。
军器监内,刚刚稳定的人心又开始浮动。一些原本巴结宋尘的人,也开始疏远。
危机前所未有的严峻。这一次,对手攻击的是政治忠诚,触碰的是帝王逆鳞。
宋尘将自己关在房中,闭目推演。所有线索指向死局,人证物证似乎都对己方不利。
【情景推演启动……】
· 选择一:强行自辩,否认一切。 后果:缺乏证据,难以取信,失败概率高。
· 选择二:请求章惇全力庇护。 后果:可能将章惇也拖下水,引发更大政治风暴。
· 选择三:另辟蹊径,转移焦点,或可从中找到破绽。 推演聚焦于那名“溺毙”的黄太监和消失的茶楼伙计。或许,突破口在于他们本身。
他猛地睁开眼。对方布局看似完美,但有一个关键点——那个“溺毙”的黄太监!一个宫中内侍,为何会“恰好”在弹劾前溺毙?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还有那个“回乡探亲”的伙计,是真的回乡,还是……被灭口?
“大人!”宋尘找到章惇,“请立刻派人,秘密核查那黄太监的尸首!看他是否真是溺毙!还有,全力追查那个茶楼伙计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章惇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宋尘的意图:“你是说……”
“若黄太监并非意外,那茶楼伙计必然凶多吉少。找到他们的下落,或许就能找到对方杀人的证据!只要证明他们是被人灭口,那所谓的‘密会’指控,不攻自破!”
逆向思维!不从难以自证的“密会”入手,而是从对方灭口的行为反推!
章惇立刻动用手头所有的隐秘力量,甚至动用了安插在旧党阵营中的暗线,全力追查。
等待是煎熬的。朝堂之上,对宋尘的攻讦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将矛头隐隐指向章惇,说他用人不明。
就在皇帝似乎快要被说动,准备下旨将宋尘停职审查的前夕,章惇派出的心腹终于带回了关键消息!
那名黄太监的尸首被秘密挖出重新检验,仵作在其后脑发现了一处被重物击打的致命伤,绝非溺毙!而那个“回乡探亲”的茶楼伙计,其家人并未在老家见到他,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但根据线索追踪,在一处荒山的乱葬岗,找到了疑似其被匆忙掩埋的尸首!
人证被灭口!这就是铁证!
章惇连夜入宫,将查获的证据呈报皇帝。
第二天朝会,风云突变。章惇一系官员率先发难,首指旧党构陷忠良,杀人灭口,其心可诛!并呈上黄太监非正常死亡的尸格记录等相关证据。
旧党阵营顿时阵脚大乱,他们没想到章惇和宋尘竟然能从这个角度破局!
皇帝看着那些证据,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可以容忍党争,但无法容忍有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甚至不惜杀害宫中内侍来构陷大臣!这己经触碰了他的底线!
“岂有此理!”皇帝勃然大怒,当场下令彻查此事,严惩幕后主使!
虽然最终很难首接揪出吕相这个级别的元凶,但几名跳得最欢的御史和具体执行构陷的几名中层官员被迅速罢黜、流放。旧党势力遭受了一次不小的打击。
宋尘的危机,再次被化解。经此一役,他不仅洗清了嫌疑,更因其在危机中表现出的冷静和智慧(章惇自然会在皇帝面前为其表功),进一步赢得了皇帝的赏识和同情。
然而,宋尘并未感到丝毫轻松。他站在军器监的高台上,望着京城鳞次栉比的屋宇,心中清楚,与旧党的斗争远未结束,而且只会更加残酷。
同时,那名逃逸的刺客,以及黄太监、茶楼伙计的死,都像阴影一样笼罩在他心头。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明面上的政敌更加危险。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权力,还有……属于自己的,足以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甚至反击的力量。
一个关于组建秘密安保和情报组织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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