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的晨雾裹着檀香与尸臭，漫过瓦拉纳西的火葬场。慕瑶雪蹲在焦黑的河滩上，指尖捻起一撮混着骨灰的河沙——沙粒间嵌着半枚银质的曼陀罗花瓣，花瓣边缘刻着梵文“?????? ???”（妄语）。
“慕小姐，戒日王的‘闭口佛’找到了。”
向导阿米尔的声音发颤，指向不远处被红布覆盖的佛龛。慕瑶雪站起身，掸了掸冲锋衣上的灰烬，腕间的暗紫色菩提子手链随着动作轻晃，链坠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嗡鸣——那是她在导师林默失踪的考古现场捡到的，铃身内侧刻着“二十罪，始于妄语”。
红布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佛龛里，一尊三尺高的青铜闭口佛静静伫立，佛身布满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沿着佛座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倒置的万字印。佛的掌心朝上，托着一颗新鲜的人类心脏，心脏的主动脉上，缠着一根银质的曼陀罗花藤。
“这不是普通的佛。”慕瑶雪戴上橡胶手套，轻轻触摸佛的嘴唇——那里被一道青铜锁锁住，锁孔的形状与她手链上的铜铃完全吻合。“戒日王晚年曾下令铸造一百零八尊闭口佛，每尊佛内藏‘妄语者’的舌头。”
她突然想起林默导师的笔记本：“闭口佛的锁，需用‘妄语者’的血来开。”
阿米尔突然惊呼一声。慕瑶雪转头，看见佛龛后方的石墙上，刻着三十具莲花座姿态的裸尸浮雕，每具尸身的喉间都插着一根银簪，簪尾系着半片曼陀罗花瓣。浮雕的下方，用梵文写着一行血字：“妄语者，当封其喉，永世不得言说。”
“林默导师说过，戒日王的‘妄语罪’仪式，会用三十个‘说谎者’的喉骨来铸佛。”慕瑶雪的目光落在闭口佛的眼睛上，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孔洞，“佛眼不空，内藏‘妄语者’的眼球。”
她取下手链上的铜铃，插入佛的锁孔。锁“咔哒”一声打开，佛嘴缓缓张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舌头——舌头的末端，嵌着半颗人类的牙齿，牙齿上刻着“林”字。
“导师……”慕瑶雪的指尖微微颤抖。
佛嘴张开的瞬间，无数白色的蠕虫从佛身的裂纹里涌出，密密麻麻地爬向河滩。蠕虫的头部嵌着半颗眼球，眼白上的血丝与林默导师笔记本里的血渍一模一样。
“第一宗罪，名曰‘妄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慕瑶雪抬头，看见一位盲眼僧侣站在晨雾中，他的袈裟上缝着三十片曼陀罗花瓣，每片花瓣都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而你，是第二十个‘赎罪者’。”
僧侣的指尖划过慕瑶雪的手链，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晨雾中，三十具莲花座裸尸的浮雕突然活了过来，他们的喉间喷出暗红色的液体，液体在空中汇成一个巨大的曼陀罗花，花的中心，是林默导师的脸，他的嘴唇被银锁锁住，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林默导师！”慕瑶雪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妄语者，不仅要封喉，还要剜心。”盲眼僧侣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铜钟，“戒日王的一百零八尊闭口佛，每尊佛内都藏着一颗‘妄语者’的心脏。”
他突然掀开袈裟，露出胸口的伤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个青铜锁孔，锁孔的形状与慕瑶雪手链上的铜铃完全吻合。
“第二宗罪，该轮到谁了？”盲眼僧侣的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你，慕瑶雪，是唯一能打开所有锁的人。”
晨雾突然散去，恒河的水面上，浮出三十具莲花座姿态的裸尸，每具尸身的掌心都托着一颗心脏，心脏的主动脉上，缠着银质的曼陀罗花藤。阳光照在花藤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慕瑶雪看见自己的胸口，也有一个相同的锁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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