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非要当经纪人,那就干点正事!
贾凤是被泡面味熏醒的。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红烧牛肉味在鼻尖炸开时,她睫毛颤了颤,手指还搭在《归藏经》泛黄的纸页上。
昨夜迷迷糊糊听见的呼唤像散了的烟,只余下后颈一阵发紧——那是灵瞳自动开启前的征兆,可她实在太困,硬是闭着眼睛把眼皮焊死了。
"醒啦?"栾阳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手里举着还冒热气的泡面桶,发梢滴着水,"我刚去水房煮的,你说要加蛋,我给你塞了三个。"他晃了晃手腕,红绳上挂着的铜铃铛叮铃作响,"保安大叔巡夜去了,我把门锁死了,你放心吃。"
贾凤坐起身,后颈的玉佩硌得生疼。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正好照在桌上的青砖"贾"字刻痕上。
她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土地变更文件的扫描件泛着冷光,周正雄三个字像根细针扎在视网膜上。
"谢谢。"她接过泡面,筷子戳进面里时突然停住,"你昨晚说的隔音,就这?"
"啊?"栾阳蹲在她脚边,正往她脚边塞厚毯子,"我拿篮球测过,拍十下外面才听见一声!"
"那我刚才听见你爬楼梯的动静,像大象踩楼板。"贾凤吸溜一口面,腮帮鼓得像仓鼠,"下次买双软底鞋。"
栾阳摸着后颈笑:"这不是怕你睡太死听不见我说话嘛......"他忽然凑近,盯着她眼下的青黑,声音轻了些,"你真不恨他们?
拆你家祖宅,还伪造文件......"
泡面的热气糊在镜片上,贾凤推了推眼镜,水汽在指尖凝成小水珠:"恨啊。"她吹开浮油,"但恨周正雄要查他的资金链,恨周雨桐要防她下绊子,恨玄门协会要翻三十年旧案——"她舀起最后一口汤,"哪有躺着吃外卖省事?"
栾阳张了张嘴,又闭上。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青砖上,正好盖住"贾"字的最后一笔。
手机在此时震动,外卖送达提示音像闹钟般精准。
贾凤眼睛一亮,动作比刚才翻档案时快了三倍,捞起帆布包就往门外钻:"我去取酸辣粉,你把电脑收了。"
"哎哎哎!"栾阳抱着电脑追出去,"我帮你拿!我帮你拿——"
清晨的风裹着露水打在脸上,贾凤蹲在花坛后面撕外卖包装,酸辣粉的香气勾得阿黄从冬青丛里钻出来,尾巴尖沾着草屑。
她掰了半根炸蛋扔过去,阿黄叼着就跑,金瞳却始终盯着行政楼方向。
"姐姐!"栾阳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举着手机冲她晃,"后勤处的绿化记录!
我找管仓库的王婶要的,她说我是校队的,帮着整理档案——"
贾凤擦了擦手接过手机,扫描件上的字小得像蚂蚁。
二十年前的植树台账里,"补植国槐一株"的备注栏边缘泛着黄,照片里那辆商务车的徽标在放大后清晰起来——周正雄的集团LOGO,红底金边,刺得她眼球发疼。
"啪"的一声,手机屏幕突然黑了。
"同学?"
贾凤脊背一僵。
身后是女厕所的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个穿西装的男人,金丝眼镜反着光,正是教古代建筑史的周教授。
"周老师。"她把手机塞进兜里,动作自然得像刚洗完手,"早啊。"
周教授没接话,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照片。
相纸边角卷着,拍的是昨晚老槐树下的场景:她半蹲着,手电筒的光打在青砖上,影子被拉得老长,像道蜷缩的符咒。
"贾同学最近对古建筑很感兴趣?"他推了推眼镜,"我在《贾氏家志》里读过,你们家祖祠西角埋的灵石叫'奠基石阵',若被破坏......"他顿了顿,"血脉传承会断。"
酸辣粉的热气在喉间凝成块。
贾凤扯了扯嘴角:"老师您看的是《盗墓笔记》吧?"
"你母亲临走前,在老槐树皮上刻了个符号。"周教授的声音突然轻了,像怕惊飞什么,"就在树干三分之二处,用指甲刻的。"
贾凤的手指无意识抠住裤缝。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把她抱在膝头,用指甲在她手背上画小太阳。
后来母亲走了,她对着镜子看手背,只看见一道淡粉色的疤,形状像......
"卍。"她脱口而出。
周教授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点深意:"去看看吧,贾同学。
有些事,躲不过的。"
暮色漫过老槐树时,贾凤的指甲缝里沾着腐叶的黑汁。
她扒开树干上的青苔,一道极浅的刻痕在夕阳下显形——正是和她后颈胎记一模一样的"卍"。
灵瞳在这一刻自动开启。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了颜色。
老槐树的枝桠间缠着灰黑色的气,树根下的泥土翻涌着暗红,像被血泡过的棉絮。
更深处有什么在动,细微的,像心跳,又像呼吸。
"姐姐!"
栾阳的大嗓门惊飞了三只麻雀。
贾凤手一抖,差点从树杈上摔下来。
再看时,栾阳扛着台摄像机,胸前挂着三个手机支架,活像移动拍摄车:"我怕你拍不清楚,借了传媒系的设备!
3D建模我都弄好了,你看——"
摄像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贾凤的呼吸顿住。
树洞深处的阴影里,映着半张女人的脸。
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弯着,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小凤"。
"关了。"她声音发哑。
"啊?"
"关了!"贾凤猛地跳下来,合掌掐诀。
指尖窜起一缕幽蓝的光,"啪"地打进树心。
老槐树剧烈摇晃,枯叶扑簌簌落了两人满头。
栾阳的摄像机"哐当"掉在地上。
他瞪圆眼睛,看着自己发颤的手指:"你、你刚才用的是......"
"从今天起,"贾凤扯下他脖子上的手机支架,"你每拍一次,我就给你贴张'嘴歪眼斜符'。"她转身往回走,鞋底碾过落叶的声音沙沙响,"贴到你手机自动关机为止。"
"我错了我错了!"栾阳抱着摄像机追上来,"那刚才树里的......"
"别问。"贾凤摸了摸后颈的玉佩,"问就是你眼花。"
阿黄从草丛里钻出来,尾巴尖却没像往常那样晃。
它盯着老槐树的方向,金瞳里的光比夜色更浓。
当晚十点,校园监控室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
保安老张揉了揉眼,凑近看回放:18:23分,老槐树下,穿白T恤的女生抬手时,指尖有幽蓝的光闪了一下。
他正要截图,鼠标突然不受控制地乱跳,屏幕上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字:"勿视,勿言。"
老张猛地往后一仰,椅子撞在墙上。
等他再看时,监控画面己经切回了正常的树影摇晃。
他抹了把汗,掏出手机给后勤处发消息:"老槐树那的摄像头该修了,又出雪花屏。"
而此刻的贾凤正蜷在地下室的行军床上,盯着手机里栾阳刚发来的3D模型截图。
树洞深处的女人脸被放大后,耳后有颗朱砂痣——和她母亲旧照片里的那颗,分毫不差。
她翻出《归藏经》,在"镇灵篇"里找到一段话:"血脉相引,魂若未散,可闻其声,可见其形。"
窗外传来阿黄的低吠。
贾凤刚要翻身,手机突然弹出条新消息。
是校园论坛的推送提醒:"您关注的'S大奇闻'板块有新帖。"
她点进去,标题还没加载出来,屏幕就黑了。
再开机时,推送记录消失得干干净净,像从来没出现过。
贾凤把手机倒扣在枕边,手指无意识着后颈的胎记。
青砖上的"贾"字、母亲刻的符号、树洞里的脸......所有线索在脑子里绕成一团乱麻。
"明天再说。"她打了个哈欠,"反正天塌下来,栾阳那小子肯定先喊。"
话音未落,地下室的门被撞得"哐当"响。
栾阳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姐姐!
我买了冰奶茶!
热的给阿黄!"
贾凤闭着眼笑了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在青砖上的"贾"字上,像撒了把碎银。
远处老槐树的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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