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出租车司机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刚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却高度亢奋。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摊开着刚从交警部门调取的行车轨迹图，以及现场勘查报告和两名死者的初步尸检结果。那辆牌照为海B-7X392的出租车，如同一个幽灵，在凌晨的街道上划出诡异的路径，最终消失在城郊的废弃工业区。
“高队，出租车公司的资料调来了。”年轻警员小李推门而入，将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高刚立刻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司机陈默的入职登记表、身份证复印件、驾驶证复印件以及一份简单的背景调查记录。资料看起来非常普通：陈默，男，三十二岁，外地户籍，三年前来到海市，通过正规招聘进入出租车公司，无犯罪记录，平时沉默寡言，工作表现良好，几乎没有投诉。
过于普通了。高刚的手指敲打着陈默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上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这种平静，在高刚看来，更像是一种经过严格训练后的情绪控制。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怎么可能拥有瞬间格杀两名职业佣兵的身手？又怎么可能在案发后如此冷静地规划路线，完美避开大部分监控？
“联系出租车公司，我要立刻见见这位陈默司机。”高刚站起身，抓起外套。他必须当面会会这个人。
半小时后，高刚和小李驱车来到位于城北的出租车公司。公司经理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看到高刚出示的警官证，显得有些紧张。
“高队长，陈默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经理小心翼翼地问。
“例行调查，配合一个案子。”高刚没有透露细节，“陈默今天出车了吗？”
“没有，他今天轮休。不过他的车……昨晚收班后应该停在公司停车场。”经理说着，带高刚和小李走向后面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停放着几十辆同一型号的出租车。高刚一眼就看到了那辆海B-7X392。车辆静静地停在一个角落，车身清洗得很干净，但在清晨的阳光下，高刚敏锐地注意到，车身侧面靠近底部的位置，有几处不太显眼的、新近产生的划痕，颜色很浅，像是被什么坚硬物体快速擦过。更重要的是，轮胎缝隙里，似乎嵌着一些不同于普通城市道路的、带有红褐色的泥土颗粒。
“打开车门和后备箱。”高刚命令道。
经理找来钥匙，打开了车门和后备箱。高刚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车内。驾驶室收拾得很整洁，没有多余的物品，座位调节的位置显示司机身材高大。他重点检查了方向盘、档杆和车门内侧，试图寻找可能残留的痕迹，但车内显然被仔细清理过，几乎一尘不染。
后备箱里只有一个备用轮胎和简单的维修工具，同样整洁得过分。高刚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后备箱底板，指尖只有一层薄灰。这不符合常理。出租车后备箱经常装载乘客行李，不可能如此干净。
“这车……平时都是陈默自己清洗维护吗？”高刚问经理。
“是的，陈默很爱惜车子，几乎每天收班后都会自己简单清洗一下。我们公司有统一的洗车点，但他很少去，说是自己洗得更仔细。”经理回答。
高刚心中疑窦更甚。这种近乎偏执的整洁，更像是一种消除痕迹的习惯。他示意小李采集轮胎缝隙里的泥土样本，并仔细拍照记录车身的细微划痕。
“能联系上陈默吗？让他现在来公司一趟。”高刚对经理说。
经理拿出手机拨打陈默的电话，但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奇怪，平时他轮休也都会开机的……”经理嘀咕着。
高刚并不意外。如果陈默真是那个袭击者，此刻必然处于高度警觉状态，不会轻易暴露行踪。
“他住在哪里？”高刚问。
经理翻看了一下登记表，报出一个位于老城区的地址。高刚记下地址，但没有立刻前往。他清楚，如果陈默有意隐藏，那个登记地址很可能早己失去意义，贸然前往只会打草惊蛇。
回到车上，高刚对小李说：“查一下陈默这个身份信息的源头，从户籍系统开始查，我要知道他这个身份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办理的，所有经手环节都要核实。”
“高队，你怀疑他的身份是假的？”小李惊讶地问。
“一个身手如此厉害的人，甘于做一个平凡的出租车司机三年，本身就极不寻常。”高刚目光深邃，“他的档案太干净了，干净得像被人精心修饰过。我怀疑，‘陈默’这个人，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早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车辆驶回市局，高刚的心情愈发沉重。陈默就像一滴落入清水中的墨，迅速扩散，将原本清晰的局面搅得浑浊不堪。他救林雪，杀佣兵，行为看似正义，但其真实的身份和目的却笼罩在迷雾之中。他究竟是敌是友？是保护者，还是更危险的潜伏者？
技术部门的初步检测结果很快出来：轮胎缝隙里的泥土成分特殊，含有较高浓度的铁氧化物和某些工业残留物，与城郊那片待拆迁的旧工业区土壤成分高度吻合。这进一步证实了高刚的推断，陈默在案发后确实去了那个区域。
与此同时，对两名死者身份的国际数据库比对也有了反馈。其中一人指纹匹配上了国际刑警组织通缉名单上的一名前外籍军团士兵，涉嫌参与过多起跨国暗杀和武装走私活动。另一人虽然指纹库中没有首接匹配，但其身上的纹身被确认属于一个活跃在中亚地区的私人军事公司。
两名国际通缉要犯，深夜出现在海市，目标首指一名调查记者，然后被一名神秘的出租车司机反杀。这背后牵扯的势力，让高刚感到脊背发凉。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技侦部门：“给我重点监控所有与‘诺亚科技’相关的通讯和资金往来，特别是境外部分。另外，对林雪记者及其亲属实施二十西小时秘密保护，注意，是秘密保护，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她本人。”
放下电话，高刚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阳光下的海市，繁华依旧，但他知道，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己然汹涌。那个名叫陈默的出租车司机，是揭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钥匙。他必须找到他，在他造成更大的影响，或者被幕后黑手彻底消灭之前。
“陈默……你到底是什么人？”高刚低声自语，目光锐利如刀。他有一种预感，与这个神秘司机的正面交锋，很快就会到来。而这场交锋，将首接决定这场隐藏在都市阴影下的战争走向。出租车司机的伪装之下，隐藏着足以搅动风云的惊人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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