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韵斋"回来，谢知意将带回的南洋花露样品凑到鼻尖轻嗅。那香气浓烈持久，确实非同凡品，但细闻之下，总觉得过于匠气，少了些天然意趣。
"姑娘，这花露如此金贵，咱们怕是仿制不来。"小满忧心忡忡地看着那精致的小瓶。
谢知意将花露收好，眼中却闪着不服输的光："正因金贵，才更要试试。你忘了母亲说过，香之道，贵在天然？"
她取出那半卷《林氏香谱》，就着烛光细细研读。生母林姨娘的字迹清秀工整，不仅记载了各种香方，还在页边写满了心得批注。
"茉莉冷香露，取其初绽之花，以冷浸之法......可宁神静心，润泽肌肤。"她轻声念着，指尖在"冷浸之法"上停留许久。
没有琉璃甑瓶，她翻出生母留下的一个旧陶罐；没有铜管冷凝，她让小满找来细长的竹管；没有稳定的热源，她只能在深夜借口守夜，在小院角落用一个小泥炉偷偷试验。
第一次尝试，火候太过，茉莉的清香尽数散去，只余焦糊味。
第二次，竹管接口漏气，收集到的液体浑浊不堪。
第三次，冷凝距离不对，只得寥寥数滴......
夜深人静，谢知意的小院内却闷热难当。初夏的蚊虫绕着灯烛飞舞。经过无数次失败，她正屏息凝神地盯着陶罐出口处那细长的竹管。额上的汗珠滑落，她也顾不上擦。小满在一旁拼命打着扇子，却扇不走那份实验失败的焦灼。
珍贵的原料被消耗，却始终不见成效。小满看着所剩无几的茉莉干花，心疼得首皱眉："姑娘，要不咱们算了吧？万一被夫人发现......"
"不成。"谢知意抹去额角的汗，眼神坚定，"你可知这一小瓶南洋花露值多少银钱？若能成，便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想起生母捣香制药时专注的神情，那是一种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笃定。这份笃定，山城咔嘣脆虾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如今成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
与此同时，她并未放弃书画营生。这日，她正在临摹一幅花鸟图，忽然听到窗外传来谢秉淳与幕僚的谈话声。
"......江南今春多雨，桑蚕恐要减产，丝价怕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知意笔尖一顿，立即唤来春桃："想办法传话出去，将我们所有的银钱都购入生丝，要快。"
"姑娘，这可是孤注一掷啊！"春桃惊道。
"机会稍纵即逝。"谢知意目光坚定，"相信我。"
三日后，江南丝价果然开始上涨。谢知意把握时机，迅速将囤积的生丝出手，竟赚了足足五十两银子。这对她而言，不啻于一笔巨款。
"姑娘真是神机妙算！"小满捧着银票，激动得手都在抖。
谢知意却不见喜色，只将银票仔细收好："这不过是侥幸。真正的大生意，还在后头。"
她将大部分银钱通过隐秘渠道，投入到谢家姑姑在京郊的陪嫁田庄，用于购置专业的制香工具。余下的，她让春桃分批购入各种香料：茉莉、玫瑰、桂花、丁香......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海外香料。
"姑娘买这些做什么？"小满不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谢知意将不同产地的香料一一比对，"既要与南洋花露争锋，总要了解对手的深浅。"
这日，她正在比对几种茉莉的香气差异，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王氏和谢知瑶的谈笑声。
"母亲，顾家姐姐用的那蔷薇露真好，香气清远，听说宫里一年也得不了多少呢......"
"那是自然，顾家是清流领袖，底蕴深厚。你且安心，你的婚事，母亲定为你寻一门不比顾家差的。"
谢知意握紧了手中的茉莉干花。顾家......清流领袖......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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