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布香坊的生意成了之后,青梧杂货铺的名气在镇上彻底传开了。不仅附近村民常来,连镇上的小商户都慕名而来,有的来批发染好的布料,有的干脆把自家的白布送来染色,林晚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小石头都练出了一副伶牙俐齿,见了客人能笑眯眯地报出七八种染布价格,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见人就脸红的小不点了。
这日傍晚,林晚正盘算着再添两个染缸,就看见小石头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脸涨得通红,嘴里首嚷嚷:“老板!不好了!外面……外面有人说你坏话!”
“说我坏话?”林晚放下手里的算盘,挑眉道,“说我什么?是说我染布手艺差,还是说我卖东西贵?”
“都不是!”小石头急得跳脚,“他们说……说你根本不是男人!说你是沈府赶出来的小姐,女扮男装骗大家!还说……还说你跟隔壁墨大哥不清不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脸却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林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
女扮男装的事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春桃,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是谁在背后散播这种流言?目的是什么?
“谁说的?”林晚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是周染坊的人!”小石头压低声音,“我刚才去镇上买染料,听见周秃子的伙计在茶馆里说的,好多人都在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还说要去报官,揭穿你的真面目!”
周秃子!
林晚捏紧了拳头。果然是他!明的斗不过,就来阴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了她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不易,若是被揭穿女扮男装,轻则被唾沫星子淹死,重则可能被冠上“欺世盗名”的罪名,连铺子都得被查封。
“老板,咱们怎么办啊?”小石头急得眼圈都红了,“要不……咱们跑吧?”
“跑?”林晚冷笑一声,“跑了岂不是心虚?正好让他们得逞。”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想闹,我就陪他们闹一场。”
正说着,就听见铺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不少污言秽语。
“就是她!沈青梧!看着就娘们唧唧的,肯定是女的!”
“听说她跟那木匠住隔壁,天天腻在一起,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周掌柜说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人就该抓去浸猪笼!”
林晚走到门口,只见铺门口围了一群人,大多是镇上的闲汉,还有几个周染坊的伙计在里面煽风点火,周秃子则站在人群后面,抱着胳膊,一脸得意地看着热闹。
“让让,让让!”一个穿着官差服饰的人挤了进来,手里拿着水火棍,瞪着林晚,“你就是沈青梧?有人告你女扮男装,欺瞒乡邻,还与男子私相授受,可有此事?”
林晚心里清楚,这官差十有八九是周秃子花钱请来的,就是想吓唬她。她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差大哥,说话可得讲证据。谁看见了我女扮男装?谁看见了我与人私相授受?空口白牙污蔑人,就不怕官府治罪吗?”
“你还敢嘴硬?”那官差被她怼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是不是女的,验一验就知道了!来人,把她带回衙门验身!”
“谁敢!”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墨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林晚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打磨好的凿子,眼神冷冷地看着那官差,周身的气场竟让那官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妨碍公务?”官差色厉内荏地喊道。
“她是我邻居,”墨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相信她。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带她走。”
“墨大哥……”林晚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流。
周秃子见墨砚出头,赶紧跳出来煽风点火:“墨小哥,你可别被这小骗子骗了!她就是个女的,故意勾引你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林晚冷冷地看向周秃子,“周掌柜与其在这里造谣生事,不如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染坊的生意做好。与其花钱请官差、雇闲汉,不如把染布的手艺练扎实点,省得客人天天上门退货!”
这话戳中了周秃子的痛处,他脸色一白,强辩道:“你胡说!我染坊的生意好得很!”
“是吗?”林晚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前几日李二哥的布被你染得青一块紫一块,你不仅不赔,还把人赶出来;王大婶的红布洗了两次就褪成了粉色,去找你理论,你说她是自己用了脏水……这些事,在座的乡亲们谁不知道?”
周围的村民纷纷点头,看向周秃子的眼神都带了些鄙夷。
林晚见状,趁热打铁道:“我沈青梧在这里开店,一不偷二不抢,卖杂货童叟无欺,染布料货真价实,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位客人。周掌柜眼红我的生意,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造谣污蔑,到底是谁伤风败俗,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你血口喷人!”周秃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问便知。”林晚看向那官差,“差大哥,你是奉命来拿人,还是来帮周掌柜出头,想必你心里清楚。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胡乱抓人,这官差的位子,怕是坐不稳吧?”
那官差脸色变了几变,他本就是周秃子花钱雇来吓唬人的,没想林晚这么能说,还把村民都拉拢了过去。真要闹到衙门,他也讨不到好。
“这……”官差犹豫了一下,看向周秃子,眼神里带着询问。
周秃子见状,知道今天是拿不下林晚了,心里暗骂一声晦气,却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既然沈老板不承认,那我也没办法。但大家都看着呢,要是真被我们查出什么,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随时恭候。”林晚冷冷地说。
官差见周秃子松了口,赶紧找了个台阶下:“既然没有证据,这事就先算了。但沈老板,你也给我安分点,别再让人抓到把柄!”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周秃子也不敢多留,瞪了林晚一眼,悻悻地离开了。
看热闹的人见没好戏看了,也渐渐散去,临走时还不忘安慰林晚几句。
“沈老板别往心里去,周秃子就是嫉妒你生意好!”
“我们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林晚笑着谢过大家,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这次虽然侥幸过关,但流言己经传开,总会有人信以为真,以后的麻烦恐怕少不了。
“谢谢你,墨砚。”林晚看向身边的墨砚,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那官差说不定真要动手了。
墨砚摇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以后……小心点。”
“我知道。”林晚点点头,心里有些复杂。经过今天这事,她和墨砚的关系恐怕更要被人说三道西了。
小石头在一旁气得首跺脚:“那个周秃子太坏了!老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既然敢来招惹我,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她心里己经有了主意。周秃子不是想毁她名声吗?那她就先一步,让周秃子的名声彻底臭掉。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表面上依旧照常开店,暗地里却让小石头去镇上打探周染坊的底细。小石头人小鬼大,很快就打听到不少消息——周秃子不仅染布手艺差,还经常缺斤少两,用劣质染料冒充好料,甚至还欠了不少商户的钱没还。
“太好了!”林晚看着小石头带回来的消息,眼睛一亮,“小石头,咱们给周秃子准备一份‘大礼’。”
她让小石头把周秃子的那些龌龊事写成传单,用最通俗的话写,还画了些简单的漫画,比如周秃子偷偷往染料里掺水,用秤杆耍猫腻之类的,画得滑稽又形象。
趁着夜色,林晚和小石头把传单贴满了镇上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周染坊门口,贴得密密麻麻。
第二天一早,镇上炸开了锅。百姓们看着那些传单,笑得前仰后合,再看向周染坊的眼神,就只剩鄙夷和嘲讽了。
“怪不得周秃子的布那么差,原来是掺了水!”
“我就说上次买的染料不对劲,颜色又淡又臭,敢情是劣质货!”
“这种黑心老板,就该让他倒闭!”
周秃子看着那些传单,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染坊的客人早就跑光了,连伙计都卷着铺盖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铺子。
经此一事,再也没人敢说林晚的坏话。大家都觉得,周秃子那种黑心肝的人说的话,肯定是假的,反倒是沈老板,被人这么污蔑,还能有理有据地反击,是个性情中人。
林晚站在铺门口,看着街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老板,周染坊好像真的要倒闭了。”小石头跑回来报告,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知道了。”林晚笑了笑,“以后别再提他了。”对付这种人,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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